第14章 狮子与煎蛋

对于德拉科“想要什么都给你买”的论调，哈利吓坏了，他看上去很想再施一个 “万咒立停”给身旁这位金发的少年人。

“拜托，德拉科，你又不是我爸爸，不要这样。”哈利摊着手，皱着眉，“真的怀疑你被什么短暂地附体了——不，我不是说你有什么错，只是很不合适，对，很不合适。”

“……抱歉。”德拉科按住了额角，内心诅咒自己大概是真的昏了头了，怎么会有同龄的男生对另一个男生说这种话？为了避免哈利觉得他有病，他只好试图装可怜，“其实我没有什么真的朋友，所以我也不太会跟朋友相处，是我用错了方式，对不起。”

救世主果然吃这一套，哈利静了静，小心地问：“但是你身边的高尔……扎比尼？帕金森？”

“纯血家族的孩子，从小就是在社交而已。”德拉科手揣在风衣口袋里，慢慢道，“我跟他们从父辈就有交情，小时候经常一起参加宴会，但说白了，谁也不是谁能说心里话的朋友，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你明白吧？”

德拉科本来只是想装装样子，但他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上辈子的战后——马尔福家权势不再，继承家主的年轻人沉默而孤僻，在校的最后一年遭人排挤，毕业后进入社会也不是很顺利，当连续两三年没有什么起色的时候，昔年那些马尔福家的“挚友”……自然也是看人下菜碟，树倒弥孙散。

并没有人试图伸手，帮他们一把。

德拉科当时只想离魔法界越远越好，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麻瓜世界——事实证明，他可能还是有一点好运气的，他靠着药材生意重新起家，而后又尝试了红酒、珠宝、网络通信投资，麻瓜世界充满新奇与机会，也没人会唾弃他前食死徒的身份，这让他很放松。

马尔福家财富日渐充盈，虽然不再站在权利的中心，但德拉科觉得这样挺好，他厌倦了纯血论，也讨厌玩弄权术，虽然卢修斯出狱后对儿子的发展很不满意，但他也没办法——毕竟当下掌握着家族命脉的已经是德拉科了。

然后他认识了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对他很感兴趣，他们偶尔碰到了，会聊天，竟然还挺投契，这个姑娘一点儿也没有出身28纯血的孤高自赏，相处起来很舒服，她也不喜欢纯血观点，也觉得麻瓜世界不错，他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格林格拉斯家族当然并不太想把女儿嫁进马尔福家——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如果与其他有权有势的纯血家族联姻，作用会大得多，好过下嫁跟麻瓜经商的马尔福——但是没办法，女孩儿很坚持，甚至不惜用终生不嫁来威胁家里人。

至于德拉科自己……他其实没什么要结婚的心思，麻瓜世界里单身一辈子的大有人在，不是吗？但他的父母很看好这桩婚事，利亚背后的格林格拉斯姓氏，被他们看作是马尔福家重新进入魔法界上流社交圈的强势助力。德拉科顺从惯了，他也没什么必须抗争的理由，非要结婚的话，利亚比其他什么贵族小姐无疑要好得多。

感谢利亚的到来，她给了他一段称得上幸福的时光，还有斯科皮。而他对她献上了对婚姻的全部忠诚和尊重——到死也没有再接纳第二个人。

“德拉科？德拉科！”哈利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里，“嘿！你怎么了？”

德拉科刚刚说着话忽然就沉默下来，露出一种很悲伤的神情，少年人本来就瘦，皮肤也偏苍白，垂下眼睛的时候，浅棕色的睫毛遮着灰蓝色的眼，整个人就似快要淡薄成一缕烟。哈利看着他，只觉得之前在万圣节舞会上感受到的那种——孤独，好像又笼罩了德拉科。

好奇怪啊，他在难过什么呢？战争结束了，马尔福家也没有大损失，卢修斯才判了几年？五年还是六年？比起他办的缺德事，这个惩罚已经很轻微了！难道是因为学校里大家都在欺负斯莱特林吗？

哈利想起昨晚上走廊里的一幕，忍不住想，会不会德拉科经常遇到这种事？当然他不会像那个倒霉的一年级一样被欺负得一团糟，但明显，昨晚他也不打算还手的，他连魔杖都没抽出来——他为什么要由着别人欺负呢？这可一点儿都不马尔福！

好吧，他不喜欢看到德拉科这样子，还不如以前混蛋的时候——五年级之前的德拉科·马尔福张扬跋扈，但会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很凶，实际总在出糗，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好玩、挺可爱的。

“要不去三把扫帚里面坐坐？”哈利企图把斯莱特林从那种灰色的沉默里拽出来，“来一杯黄油啤酒，什么烦恼都会消失的。”

“……”德拉科看了一眼酒吧招牌，有点儿头疼——六年级时，他为了执行伏地魔的任务，曾对这里的老板施了夺魂咒——梅林，如果他走进去，会不会被罗斯默塔女士尖叫着扔出来？

但是这种顾虑他实在张不开嘴跟哈利说，只好跟在救世主身后，在进入酒吧嘈杂环境的一瞬间，用手掌遮住脸，低声念了一句：“混淆视听。”

——感谢他还能够使用无杖魔法。

这里还是一样的拥挤热闹，热烘烘的，烟雾缭绕。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的座椅坐 下，点了两杯黄油啤酒放在桌上。

令德拉科意外的是，哈利坐下来的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