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
不在意,此刻面颊也微微发烫。今天椒房殿有宝贝不成?怎么谁都要来瞧瞧。萧玉殊进来时,殿内已安静下来。
郑明珠眼尾尚有泪痕,不发疯闹腾的时候,乍看去让人心生怜悯之意。
若非蜀中对郑明珠来说是龙潭虎穴,她那样高傲的姑娘,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萧玉殊再次认同了送信去蜀中的决定。“好了,来人带大姑娘去后殿歇息。“皇后吩咐道。“既是陛下的决定,本宫也不好干涉。陈王便去与太尉商议此事,而后告知本宫便是。本宫心疼这丫头,嫁妆便由椒房殿准备。”
“多谢皇后娘娘。"萧谨华谢恩后,快步离去。皇后见陈王的背影消失,面上的愁思尽数散去,甚至多出几分讥讽笑意。前些日子,迟迟未将萧谨华求娶郑家女的口风递去蜀中,是料着皇帝不会拂她的面子。
不想,是半点夫妻情分也没。李夫人一走,这老匹夫倒对萧谨华有求必应,爱屋及乌。
大皇子在世时,也没见他这么上心。
听闻前两日,萧谨华特命李将军前往巴蜀深山内剿灭匪徒,为的就是支开李将军,怕他听见长安的消息后上奏表反对。做事滴水不漏,不容小觑。
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有办法让李将军知晓的。郑家女儿金贵,怎能轻易嫁给陈王。
面对萧玉殊,皇后和颜悦色,她轻叹着:“晋王,明珠平日里与你亲厚,你便去劝慰劝慰。”
“是。”
进了内殿,郑明珠仍是在哭。思绣和流钥也不知如何相劝,瞧见晋王殿下来此,如蒙大赦。
她们退至外间竹帘后,留了些空间给他们二人。“郑姑娘。”
听见萧玉殊的声音,郑明珠回身,低低一句:“殿下。”“此处不便,我送你回宫。”
郑明珠点头。
她跟在萧玉殊身后,二人寻了一条僻静少人的回宫道路。“郑姑娘不必担心此次的婚事,本王已给李将军递了消息。想必这几日就会有结果。”
“真的?"郑明珠知道萧玉殊不是空口白话的人。“嗯。”
郑明珠两步上前,一把抱住男子的腰身。
“多谢殿下,明珠感激不尽!”
若萧玉殊登基后,受了郑兰谗言,对自己不利。还不如任凭姑母猜忌她。
这二者之间,总要做一个选择的。
她必须和萧玉殊更进一步。
郑明珠双手环在男子银青色的腰带上,指尖勾起一缕印信丝绦,她抱得紧紧的,仿佛面前之人如深潭浮木。少女身上的梅蕊熏香自身后袭来,贴在脊背传来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萧玉殊僵在原地,只觉得轻挂在他腰间的手臂如藤萝一般。
离了他这颗树,便会枯萎。
“方才在椒房殿的话,殿下定是在心中耻笑我。但我是真心的,殿下清风高节,无论妻妾,总不会亏待我。”萧玉殊思绪纷乱,最后拨开身前的手,转身道:“不可妄言。“话罢,他自觉严肃,又轻声,“这些话,莫要让旁人听见。”
“前方就是文星殿,本王便送到这。”
郑明珠点点头。
看着萧玉殊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些挫败来。她已将爱慕之意剖白开来,萧玉殊仍无动于衷。
只能日后再做打算。
回到寝宫,郑明珠一直在等待着外朝传来李将军上奏的消息。
也等着看萧谨华计策落空的模样。
但她没等到,却意外得知,郑兰的母亲孟氏,被褫夺县君的名号食邑。是皇后下旨授意的。
孟氏在长安官眷中是首屈一指的尊贵,几分是靠着郑太尉,更有皇后看中和这县君的封号。
除却几个开国列侯的夫人,少有如此荣耀。如今皇后下旨褫夺这封号,原因又是意味不明的“德位不匹",半分颜面也不给。只怕要闹好一阵的笑话,孟氏半年也不必出门见人了。
至于郑兰,她参与与否,无人能知。但孟氏行同室操戈之事,皇后不能不给郑兰一个警示,便罚抄一月的大魏祖训。上次孟家远亲行刺一事,郑太尉郭丞相同审,最后没有牵连到长安孟氏,只流放了西北孟家一干人等,如此揭过。就算孟家有逾越之心,疑罪从无,也只能按下。晚间,郑明珠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干脆坐起身来。
思绣和云湄听见动静,同进来陪她说话。
她和思绣一言一语,竟无法从云湄口中套出任何有关椒房殿的事。姑母择人的眼光,果真毒辣。
郑明珠心心觉没趣。
这时,外殿的小黄门来报。说是锦丛殿的小侍跪在殿外求见。
四殿下状况不好,又请不到太医,只能求到文星殿。“轰出去,二妹妹尚在抄祖训,哪有功夫去瞧萧姜。“郑明珠先一步道。
她看了一眼云湄,见人低眉顺眼,并无异状,便佯装困倦,让云湄出去。
等到鼓漏轻响,宫人熟睡。
郑明珠悄悄起身,她换上思绣的衣裳,带着从前没用完的外伤风寒药,前往锦丛殿。
有云湄在,宫中又不知有多少姑母的眼线,自不能与萧姜往来。
深更半夜,她不想管这瞎子。
但萧姜不能死,他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