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你不知道这四字,是儒家引以为傲的观点之一吗!” “——如果朕不下禁口令,最多两个时辰,‘太子提倡亲亲相隐’的事,就会传遍整个长安!” “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会为你这混账,带来怎样的麻烦吗!!!” 越说,天子启便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最后,更是已面呈怒容,对刘胜烦躁的一招手。 “过来!” “当着朕的面,把这件事交代清楚!” “——究竟是哪个乱臣贼子,蛊惑了我汉家的储君太子、蛊惑了你这混账的心智!” “居然敢当着朕的面,为腐儒之术奔走?!” “反了你了!!!” ··· 对于刘胜今日的表现,天子启无疑是怒到了极致。 以至于当刘胜顺从的走上前,在御榻旁规规矩矩跪下身,天子启也仍不忘怒气冲冲的起身; 走上前,低头俯视向面前的刘胜,又瞪大双眼; 便是颌下,那已有些杂白的髯须,都不由轻轻发起了颤! 见天子启如此架势,刘胜自也只得乖乖昂起头。 稍一思虑,便顺着天子启的意思,将话头接了过去。 “儿臣,并非是在为腐儒奔走;” “那句‘亲亲相隐’,也并非是因为儿臣认可、认同孔丘之说。” “而是除了这么做,儿臣,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略有些无奈的一番话语,反惹得天子启又一恼,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架势,摆明就是要穷究到底。 而在天子启如此坚决的态度下,刘胜再三思虑,终也只能低下头,将一封明显刚写出来没几天的书信——一片衣角,呈给了面前的天子启。 待天子启怒不可遏的一把将其接过,目光再大致扫过那封‘书信’,刘胜才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解释起了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让儿臣非常苦恼。” “——大哥获罪入朝,又被囚禁在中尉府,什么人都见不到。” “甚至就连写信用的布、笔,郅都都不愿意给大哥提供······” ··· “这张布,是大哥里衣上撕下来的;” “笔、墨,是魏其侯走通关系,送到大哥手中的。” “而信上所书,父皇应该也能一眼便看明白:大哥写这封信,究竟是想做什么······” 颇有些无奈的语调,将天子启心中的滔天怒火散去些许; 低下头,大致看了看那封由刘荣亲笔所书,并托刘胜转交给天子启的书信,天子启方才还满含盛怒的面容,只瞬间便沉了下去。 “嗯······” “唔······” 看着天子启装摸做样的低着头,在那封书信上前前后后看了又看,刘胜的眉宇间,也终是带上了一抹无奈。 刘胜很确定:天子启已经从这封书信中,看出了刘荣的意图。 ——寡人,可以死! ——但郅都,必须给寡人陪葬!! 而在意识到刘荣这封书信,所想要达成的目的之后,与其说天子启在反复查阅这封书信,倒不如说:天子启,是在考虑。 考虑该以怎样的说辞,来对手中这封书信做出评价。 但显而易见的是:无论天子启怎么粉饰,都无法将真相掩盖。 而刘胜,也同样没有掩盖真相的意图······ “父皇说:一句亲亲相隐,很可能会让儿臣,被一个‘好儒’的名声拖累;” “但父皇为何不想想:比起这‘好儒’的名声,儿臣其实更怕‘弑兄’的污名?” “——即便事实不是如此,但如今长安,也依旧还有不少人说,是我抢走了大哥的储君之位。” “如果大哥就这么死在中尉府、死在长安,儿臣却什么都不做,日后,儿臣又如何安身立命?” ··· “父皇或许又会说:人救走便是,为何非要提那一句亲亲相隐、为何非要如此蛮不讲理?” “但父皇又为何不想想:如果不提这‘亲亲相隐’四字、如果不蛮不讲理,儿臣,又能怎么办呢?” “——讲道理?” “大哥这件事的道理,是儿臣能讲的吗?” “江陵太庙的道理,是儿臣该讲的吗?” “万一这道理讲着讲着,最后讲到父皇的身上,儿臣,又当如何?” “是应该当着旁人的面,指责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君主的过错?” “还是要亲自指出父皇此番,其实是以欲加之罪,要置自己的亲身血脉、骨肉血亲于死地???” 一连串疑问,甚至是质问道出口,刘胜面上只苦涩更甚; 稍直起腰,虚指了指天子启手中书信,便又再道:“这封书信,并非是最近几日,大哥在太子宫所书;” “早在当日,儿臣去中尉府地牢时,这封书信,就已经被大哥交到了儿臣手中。” “大哥告诉儿臣:在我死后,再将这封书信交给皇祖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日,如果儿臣没有将大哥接走,并在太子宫安置下来,我汉家此刻,恐怕就没有临江王了。” “临江王没了,有这封书信在,中尉郅都,自然也就没了。” “大哥没了,儿臣就算没被长安数十万百姓的唾沫淹死,也至少是躲在太子宫,三五年不敢出门的下场······” ··· “这些事,父皇都考虑到了吗?” “在将大哥囚禁于中尉府的地牢时,父皇有没有想过儿臣,会因此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现在,儿臣将大哥接去太子宫,人们都说:太子此举,虽有乱法之嫌,却也合乎忠孝人伦。” “方才,儿臣说出‘亲亲相隐’四字,也顶多会让人们说:太子,或许是个好儒的储君。” “但如果儿臣什么都不做,坐视这一切发生——坐视大哥死在中尉府,儿臣,又将面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