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什么呢?” “届时,儿臣又能否在天下悠悠众口之下,继续坐在这储君太子之位上呢······” 似机关枪般,突突突突一连串反问,并没能让天子启的目光从手中书信上移开。 盯着手中的书信,心不在焉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天子启才终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呵······” “倒反说教起朕来了······” 澹然道出一口,又将手中书信颠了颠,天子启便冷不丁嘿笑一声; 随即转过身,慢悠悠走回御榻前; 低下头,抬起头,将那封信举在烛火之上,任由那以衣角为纸写成的书,被烛光一点点吞噬。 待书信被焚烧大半,便随手将其丢进一旁的香炉,天子启才终于施施然坐回御榻之上。 悠然发出一声长叹,才头都不抬道:“这件事,你不该插手。” “从荣来到长安,一直到临江王薨故,你,都不该踏出太子宫半步······” ··· “你难道不知道朕,是为何这么做、为谁这么做吗?” “不知道日后,一个曾有机会成为储君的兄长,对你意味着怎样的威胁吗?” “除此之外,朕原本也想借着这件事,于宗亲诸侯稍行震慑,以扫清削藩、弱藩的阻力。” “——最终,还是为了贾谊的‘推恩诸王之子’扫清道路,永绝宗亲藩王之患。” “但现在,朕的诸般筹谋,却被你这混账尽数打乱。” “你,又可曾考虑到这些?” 感受到天子启明显回暖的语调,刘胜心下,自是暗松了一口气; 但只片刻之后,刘胜便又绷着脸,对天子启稍拱起手。 “这些事,儿臣都考虑到了。” “儿臣知道父皇,是想要为儿臣扫清障碍;” “也知道父皇,是想借此震慑宗亲诸侯。” “但老师尚在时,曾告诉儿臣一个道理。” “——当很多件事集中出现,让人难以取舍时,最明智的办法,是尽快考虑清楚那件事更重要。” ···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父皇想要的,是震慑宗亲诸侯,顺带稳固儿臣的储位;” “但儿臣不得不考虑的,是大哥的生死,关系到儿臣的名声。” “——震慑宗亲诸侯,确实很重要,但并非没有其他的方法;” “——稳固储位,也确实是儿臣需要考虑的事,却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 “而‘弑兄’的污名,对于如今的儿臣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沉重······” ··· “当年,先帝已然君临天下,尚且被一句‘一尺布,尚可缝’,吓得将淮南厉王的儿子们尽数封王;” “甚至即便是如此,淮南厉王的事,也仍旧让先帝威仪大损。” “——当时,先帝君临天下,威亚海内;而儿臣如今,还只是个势单力薄的太子储君。” “——当年,先帝是因为弟弟的死,而遭受了漫天骂名;而临江王,却是儿臣的长兄。” “考虑到这些,儿臣就很难不下定决心,将大哥从中尉府带回太子宫。” “因为大哥活着,儿臣,才能继续坐在储君之位上;” “可若是大哥死了,儿臣这个储君,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威仪、威望可言······” 面色凝重的说着,最后,刘胜终还是顺势弯下腰,改跪坐为跪拜,对天子启再一叩首。 而刘胜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天子启,也陷入一阵漫长的思虑之中······ “亲亲相隐,确实是《论语》记载的内容,但这并不意味着认同‘亲亲相隐’的人,就喜好儒家的学问。” “——况且儿臣,也并非真的认可‘亲亲相隐’的观点。” ··· “儒家,乃至法家、墨家、黄老诸学的利弊,父皇早先,就曾对儿臣有过教诲。” “——不专行一术、不私恶一学,因地、因时制宜,取己之所需。” “这些话,儿臣至今都铭记于心,不敢漏忘半字。” “父皇大可不必担心儿臣,是一个只知道摇头晃脑、之乎者也,遇事却只能‘君子死而冠不免’的腐儒。” “只是大哥的事······” ··· “大哥的事,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再如何,也不该让大哥,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而死在长安。” “——恳请父皇,怜悯儿臣;” “儿臣这太子之位,实在是经受不住如此大震······” “还请父皇,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