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
寒矜小心翼翼地将紫藤萝移到花院里,稀落的花骨朵向四周蔓延开来。 寒矜戳了戳淡紫色的花瓣,嘀咕道:“你再长大些,这花盆可就容不下你了。” “你再晚回来些,幽都也容不下你了!” 寒矜淡淡一瞥,没好气地回道:“怎么?你要替我揽了邢官的活?” 姜宁闻言心中的怒意更盛了,冲上前去:“你以为你不在这几天,你的活都是谁干了?” 一垒人皮纸作的判书顺着姜宁的手落下,散落一地。 寒矜随时捡起一张,吹去上头的灰尘,翻开扉页:“猝死鬼大闹邢衙,怒斥邢衙徇私舞弊?”寒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你就只是罚这只鬼去泠泽的茶馆当两个月伙计?” 寒矜终于抬起头,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她才离了幽都几日,如今的幽都简直是幽风日下,什么阿鬼阿妖的都出来惹是生非。 看来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姜宁从寒矜手中接过判书,对自己的判决感到十分满意:“我觉得这只鬼有这种想法属于没事找事干,既然这样我就给它找点事干,不过总也不能耽误人家投胎不是?” 寒矜掀了掀眼皮,冷冷道:“都像你这么想,以后就放任幽都的鬼肆无忌惮地闹事?范无咎和谢必安去哪了?把他俩给我叫过来!” 姜宁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近日幽都的鬼魂日子应该不好过。 * “赌大!我赌大!这回你信我的,小白你信我准没错……”范无咎双目微阖,双手不停地祷告着。 谢必安猛的一拍桌,将桌子上闲置的骰子震飞了出去:“范无咎!你已经输了五盘了。你再输几盘,我们这个月的幽石就没了……” 范无咎瞟了一眼谢必安,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你怕什么!没就没了,天天累死累活的,不就拿那几个幽石,若是我们这局翻盘了,还愁幽石不够花?” “说的很不错啊——我赌小。” 范无咎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寒矜似笑非笑,低头将滚到她脚下的骰子捡了起来:“呦呵,几日不见,你和小白长本事了,还学会人界博戏那一套了。” 骰子在寒矜的指尖反复翻转着,范无咎的心绪便如那骰子般惴惴不安:“寒大人……近日幽都事务众多,我和小白太紧张了,所以疏解疏解压力……” 寒矜眯了眯眼,骨节微微用力:“疏解压力?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我近日压力也挺大的,我也陪你们玩一局。” “怦”地一声,寒矜指尖的那枚骰子瞬间化为了齑粉。 范无咎和谢必安的身子微微颤动,博戏之上的赌鬼们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发软的双腿紧挨着地面。 寒矜猛的揪住博戏的博头鬼,喝道:“我说,让你开!” 博头鬼的脑袋咕噜着打转,身子猛的一震。 眼眶里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冒着黑光,“咚”地一声,两颗眼珠子从眼眶里崩了出来,在地上不停地滚动。 博头鬼哀嚎着:“啊——看不见了——” 谢必安眼疾手快,将地上的眼球捡了起来,迅速安回到博头鬼的眼框中。 博头鬼摇摇晃晃地摸索到桌子的一角,颤颤巍巍地摇了摇骰,缓缓将押宝匣子打开。 “四——五——三” 博头鬼发颤地念出点数,迟迟不敢将“大”字说出口。 寒矜定睛一看:“噫,是大哎。小黑,你的运气还不错。” “没有没有……侥幸,侥幸而已。” 范无咎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他从未如此希望开出来的是“小”,他宁愿输光仅剩的幽石。 也不敢得罪寒矜—— 寒矜有些怅惘地叹了口气,将开出的骰子拿到手中细细研究:“我输了,按照你们的算法,我应该给你多少幽石呢?” 范无咎不停地摇着头,脑袋都快给他晃出去了:“五百……不,您给我五十,不不不,五块……五块就行。” 寒矜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耸拉着脑袋:“可是上个月我不在幽都,还没领到冥王大人给我的月俸哎……” “不用给,不用给……” 范无咎勉强挤出个陪笑的模样,但看起来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寒矜抬起头,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哦……” “既然这样,即日起幽都凡涉博戏的鬼魂打入天罚狱水牢,受三百年水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