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主人——带来了。”

魔奴跪倒在洛峥的面前，幽幽地说着。

一道黑影闪过，地上的男子满身血污。

墨色的发凌乱着蜿蜒而下，手上紧攥着的月白色的木香花簪上还沾着几滴血渍。

寒矜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黎彦？”

他还活着。

寒矜的掌心感到一阵炙热，许久没有动静的狐狸爪印正在不停的闪动。

似乎是与这木香花簪有关。

寒矜趁洛峥不备，伸手拿去了黎彦紧握着的发簪:“我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

“哦？你说来听听。”

寒矜打量了一下四周还在负隅顽抗的天衢弟子，使用冰刃将他们定在了原地:“没有灵识的魔奴实在是太愚蠢了，我们不如将这些还未被侵蚀的仙门人囚在灵山之巅，折磨他们，让他们亲眼看着天衢覆灭，然后心甘情愿地堕入魔道。”

洛峥所用的魔奴大多数是被魔气所侵蚀，原本的灵识已经消散，他们只会机械地听洛峥号令。而邪修则是心甘情愿堕入魔道的修道之人，将自己的魂灵献祭给洛峥，从而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洛峥走到寒矜的面前，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帮了我这么多，你又有什么目的呢？”

寒矜笑了笑，敲了敲一旁被冻住的仙门弟子:“我的目的——我只想要《上清赋》。”

*

灵山之上千缕魔气汇集成一个个悬浮的灵台，天衢山中仅剩的弟子也被魔气桎梏于悬浮的灵台之上。

沈靛抬起头，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帮魔族？”

幽蓝色的光波在她的眸中流转，冷寂而寒凉:“他可以帮我们离开这里，我与他合作也不奇怪吧？我的乖徒儿，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他从来都不信她。

她的目光停驻在沈靛的额间，有一团黑色的雾气若隐若现。

那并非是魔气，而是死气。

琉光镜中的时空比现世要快得多。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魔君洛峥虽然有十重幻影，但是他除了真身外的九重幻影都不足以承载云曦珠的力量。

洛峥若是想取云曦珠定然会用真身。

这就是她拖延至此的原因。

“寒姑娘——”黎彦半阖着的眼眸微微睁开，声音微弱而无力:“只有取出万灵刃，才能伤到洛峥。”

寒矜眉头紧锁，万灵刃乃上古神兵。

正如它的名字，需生灵的献祭才能开启。

“你为何告诉我？”

黎彦笑了笑，温柔地望着寒矜手心握着的木香花簪:“因为——我相信姑娘。”

相信……

寒矜紧咬着唇，猛地一怔。

为什么一个与她不过几日交情的陌生人愿意信她，可他却不信。

“万灵刃若要开刃必须有一生灵甘愿为祭，你愿意么？”她顿了顿，继续道:“况且，只能阻洛峥片刻，也不过是保此地一时之安逸，这样也值吗？”

黎彦的眼眸向灵台之处望去:“哪怕只换得片刻的安宁，也是值得的。”

寒矜叹了一口气，此刻蔚兮应当与其他天衢弟子困于悬浮的灵台牢狱中:“可你便没想过，若你死了，蔚兮又会如何？”

“只有护住天衢，我才能护住她。”

她有些恍惚，很久之前那个人也曾说过与之类似的话。

“好，我帮你。”

寒矜用冰刃划过黎彦的掌心，滚热的血液顺着刃尖缓缓流淌，落入瓷瓶之中。

寒矜握紧瓷瓶，走向了远处的祭台。

袖中的木香花簪正在不断地闪动，一股妖力逐渐从簪上散开。

这是涂山九桑的气息——

这只小狐狸是何时跟过来的，寒矜皱了皱眉，但愿这只小狐狸不要扰乱了她的计划。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

洛峥随手将一本深黑色的古籍抛到了寒矜的手上。

寒矜翻开扉页，这便是上清赋了。

想来这回一番折腾，总也不是毫无收获 。

洛峥揽住寒矜的腰肢，似笑非笑道:“现在，可以帮我开启云曦珠的结界了吗？美人。”

寒矜的眼底闪过嫌恶之色，迅速抽开了身子:“可以——现在就可以。”

幽蓝色的光自她的掌心升起，笼罩在祭台之上，云曦珠自山脉之下缓缓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