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

“小狐狸，你的内丹差一点就碎开了。这棵紫藤花树灵力充沛，我给你设一道结界，让你在树下安心修养。”

紫藤似游龙一般盘旋而上，浅紫色的花雾将小狐狸包裹在其中，稀稀落落的花瓣铺在了它的身上。

小狐狸摇了摇尾巴，铜铃般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黎彦，白色的爪子扒拉着他的袖口。

——它不想他走

黎彦笑了笑，将它的爪子从衣袖上移开:“说来也奇怪，我一见到你的眼睛就觉得很熟悉，像是从前见过一样。”

小狐狸落寞地垂下头，耸拉着耳朵，小心翼翼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会来看你的。”

*

言少鹤将乱入御剑境的灰兔提了起来，质问道:“说，你这只妖兔是怎么混进来的，你是不是魔族派来的奸细!”

灰兔不停地在空中扑棱着腿，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

剑宗掌教门下的女弟子小七望着人畜无害的灰兔，决定和言少鹤据理力争一番:“言师兄，它还未修成人形……应该不会害人的吧。”

言少鹤的脸色愈发阴沉，训斥道:“不会害人？如今魔族当道，修道之人尚且守不住道心，又有多少妖族去做魔族的傀儡，为祸人间!”

“可这兔子……似乎是那两个凡人带来的。”

言少鹤冷笑了一声:“凡人？与妖物为伍之人，就是我天衢的敌人。包括，黎彦那个废物。”

“说得好!我觉得言少侠说得极对。”

寒矜一面鼓着掌，一面走到了言少鹤面前。

她托着腮望着灰兔，唇边勾起玩味的笑:“不如我们将它炖了吧，听说人界有道叫麻辣兔头的名菜。”

小灰黑杏仁般的眸子猛的一震，从寒矜幽幽的笑意中，它感受到了杀意。

它无比地确信，这个女人真的做得出来……

言少鹤不屑地瞥了寒矜一眼，毫不掩饰他的嫌恶:“你如此凶残，又与这妖物何异？”

寒矜抿了抿唇，眼底的寒意愈深，眼睫微掀:“这是我的兔子，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左右都是死，言少侠是不忍吗？”

她平生最恨故作清高之人，又当又立。

有点良心，但不多。

远处跑来的小弟子打破了眼前的僵局:“言师兄，掌门有事唤你。”

言少鹤没空再与她计较，随手将灰兔丢到了地上。

寒矜不由感叹这只兔子的命真大，一路从承安镇辗转到这仙门，它都能绝处逢生。

寒矜将它抱入怀中，拨弄着它的兔耳:“你们仙门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小七暗暗摸了一把汗，叹了口气:“我们仙门不食五谷，只食仙气，这是言师兄定下的规矩，仙气有助我们的修行。”

寒矜轻笑了一声，目光投向了远处层叠起伏的高山。

墨青色的眉黛勾勒出远处灵山的轮廓，描摹出绰约的峰影，在缭绕着的云层里犹抱琵琶，半遮山容。

源源不断地仙气从山顶蔓延，笼罩起一层厚厚的屏障。

确实很有意思。

幽都有阴气，魔界有魔气，没想到这座人界灵山竟能有仙界才有的仙气。

修仙者若能食用这至清至纯的仙气，自然能让修为突飞猛进。

寒矜止不住地叹气，挤出了几点悲戚的眸光:“哎，这可怎么办，我若是饿急了也只能将小灰做成麻辣兔头了。”

小七犹疑了许久，俯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别……其实我们日日食用仙气腹中也清寡得很，我们每七日中有一日会去到山下的市集，然后偷偷地用灵石换些食物回来。”

灵石，大概就是和幽都幽石一样性质的银钱，只不过是在凡界流通。

凡界依赖修仙者降妖除魔，凡界的国君为了激励有灵脉的修仙之人，会设置律法将修仙者所用的灵石按照比例兑换成凡界的银钱，以供修仙者在人界游历。

“如何才能获得灵石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小七给问住了。

“灵石……一般是按照修炼的阶级每月定时发放，像言师兄就有用不完的灵石，我们就得再攒攒。”

小七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娘看起来并非是我们修仙之人，若想获得灵石，恐怕得先入仙门。”

入仙门？

寒矜莞尔一笑，打了个哈欠说道:“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不过我应该是入不了的。”

小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