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怪虫浮水,水动则荡。 却说沈长晴狗屋避恶人,王愁香静神探厅中。厅内人说至甚么“十八宫”、“用料”,却没有一人应答,让王愁香极为苦闷。正要走,她忽觉头顶掌风一阵,是有人暗袭。 王愁香速行后翻,那一掌劲道骇人,若非王愁香善避,碎的不是青砖,而是头颅。那男子自酒童居而出,屋顶而下,直攻要害。 王愁香诧异,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发觉了。 那男子本在厅中与人商讨,忽闻屋外的虫鸣愈渐尖锐。该怪虫又名警虫,他养了足有三年,若遇到生人过久,就会发出古怪虫鸣,声先小,久则进而大,再而尖锐。因其特性,往日没人往那处走,多是避开。 那男子深觉事不寻常,敛了手脚,悄然来探,果见一名青衣女郎正皱眉窃听,心火大起,恶意横生。 他一掌便使了三成功力,朝下而去,不曾料想这女贼有所警惕,当即后翻避过,跳到两米开外去。女郎拔出刀来,黑刀凛凛,利刃朝前。 “你是何人?谁派你来?为何而来?” 那男子一连三问,句句迫人。 酒童居内,几人听到屋外声响,速起。王愁香不忙不慢,仔细看了眼前男子几眼。她想起沈长晴说过的话,此人乃君子帮十君子之一,名段参,位处第七,掌法并非江湖顶尖,却有有名。运箱时跟了三名君子,一则包乃荣,二则刘智松,三则段参。 段参掌法狠辣,面亦生得狠辣,眉眼冒煞,嘴角含愁。王愁香不语,段参怒出一掌,跨步如烈马在野,大喝一声,直拍向王愁香心口。王愁香向后凌飞几米,段参紧跟,掌聚五成功力。王愁香黑刀数挡开来,皆被段参两掌鹰扑翅般交替击开。 廊柱于酒童居四大处各立二竖,王愁香被逼至一角,身抵廊柱,前临段掌,退无可退,却面不改色,也不使刀,骤往上一纵。段参之掌收无可收,左掌劈穿廊柱,贯至肩头,大想不妙,右掌复拍出,将左掌收回,竟大碎此柱,塌了一方屋顶,落如熟枣,密如毛雨,声响似山崩。 他惊怒,粗眉一竖,大声喊道: “贼鼠往哪逃?” 那段参自视甚高,江湖人评其掌法虽凶猛狠辣,却小家子气,难登巅峰,又有两人压他一头,扬名掌一掌二,只掌三落到头上,心中积怨已久。他如今最见不得两件事,一则奚落他掌法居次,二则有人避过他一掌。王愁香避之极速,引其极怒,引其极怨,引其妒心、仇心、狠心一齐大发。 他原想留她一息,好问出背后之人,可心境大毁难顾其它,当即左手复翻,自五指尖筋络齐齐鼓起,狰狞骇人,一握拳,再转出,朝王愁香猛袭过去。 他冷笑,心道:这贼女的力气远小于我,只敢挡我的招却不敢朝我这攻一次,不过尔尔。我适才使了五成功力,她就露出了颓败之态,不如使出十成,给她个痛快的了结! 王愁香脸色阴沉,耳一动,听寻屋顶动静,抬头见三人从屋顶飞下,以酒童居为南,各占东西北三方围住王愁香、段参二人。王愁香扫了眼,东处包乃荣,北处刘智松、西处乃未曾见过之人。包乃荣手提双重锤,刘智松拐杖作棍使,西处人手执大刀。三人入场,不讲打斗谁先,皆使起武器,欲唱三狸奴戏独鼠之大戏。 王愁香两手难应两锤掌一棍刀,眼前段参毒掌迫近,身外三人势如狂风,她却不乱阵脚,皱眉冷笑,不使刀挡而使刀挥,初一掠,再一削!断掌落,赤泉涌起,扬天纱帏化红珠…… 那段参还未惨叫,目眦尽裂,脸色苍白,却被王愁香借肩翻走,跪倒在地。王愁香听身后惨叫连连,心想:人作伤天害理之事,龌蹉至极,鼠贼骂人鼠贼,当真可笑。人一多就难周全,朝哪个打都不得劲,不如只留一个问话。 包乃荣三人一时惊骇,对视几眼,拿不定是否向前。刘智松忐忑,捻须问道:“……来者是敌是友?” 段参跪地痛叫,怒火攻心,目露恶光,大骂道:“老匹夫!这贼女斩掉我一个巴掌,你问是敌是友?” 刘智松拐杖朝段参一劈,竟叫其飞了出去,重摔在地,无了鼻息。包乃荣大惊,欲说些甚么,却被执刀之人一把拦下。刘智松笑问道:“女郎何时到了山庄?” 王愁香道:“今日。” 刘智松问:“为何而来?” 王愁香回:“因酒而来。” 刘智松闻言,神色不若之前,翼翼问道:“……敢问阁下从京城来?” 王愁香避而不答,改问:“我往京城去,你说是敌是友呢?” 刘智松不知想到甚么,神色稍缓,翼翼道:“如此说来,阁下乃山庄之友……?只是不知阁下为何亲临此处,可否先出物件证身,再告知有何指示?” “物件?”王愁香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