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说江湖有人无所不晓,沈长晴不敢认第一,却敢认第二。但她却对王愁香的来历一概不知,若是要搞个清楚,非王愁香自个说不可。王愁香用刀,沈长晴没见过,只见过她用根细链轻而易举地放倒十多个灰衣汉。那手背上墨蓝色的飞燕踏虎更是闻所未闻,稀异非常。 只是如今结伴而行,此刻皆居于箱内,便不过多揣度,以防失了和气,再者有缘人多经风雨必能见真心,现下浅薄肉眼难窥日后情义。 二人箱内各占一处,王愁香鹤腿难展,便曲着坐,沈长晴见况随之曲腿。虽说箱内容两人绰绰有余,但王愁香手中那把名''''黄酒弓蛇''''的黑刀却难施一招一式。 沈长晴不笑,那脸上便呆得很,双眼静静地随着王愁香的手动,那手将笠帽上的细链解下,又从布带护腕中抽出了个小指粗的箭钻头,几下便将箭钻头与细链系到一处。 王愁香右手心缠了几圈细链,箭钻头朝下,一握拳,再一甩,便将细链舞得见不着影。 王愁香在脚旁寻了个位置将手一停,那箭钻头便跟离弦一般冲出去,在箱板上打出一个指头粗的洞。那箭钻头怪调皮,刺破箱板后又跳回王愁香的手心,被她一把抓着了。 沈长晴将那洞里的木屑抓起,连带着捻了两指间的石砖灰,底下留了个凹陷的小洞。 “你就是这么杀的柳郊?” 王愁香忆起其人,不禁厌烦得摇摇头,应道是,又往其它几处轻轻打了几个洞通气。 君子帮群伙备了物资,便开始装箱上车,无一人发现。待到启程过了半柱香,马蹄声响、尘土四扬,因路途漫长,途中便有人扯着嗓子胡吹乱嗙。 王愁香与沈长晴趁着吵闹,也谈了起来。 沈长晴曾爬山涉水二月有足,即使勤沐,一身衣物尚净,却也破旧非常。王愁香伸手在沈长晴袖子上翻来翻去,眉头一挑,诚道: “到了京城,你这身也该换换了。总不能出了名却被人称作‘丐女’,一听就不威风,比他人名头逊色许多,白遭人笑话。” “正有此打算,多谢提醒。”沈长晴憨笑道。 待饿时,两人用了干粮,又喝了几口淡水,王愁香叹没有酒,沈长晴就笑酒味引人来探究。这路人马走一日便停有两个半时辰,其间仅有九只狗围在这马车边,五六个人在原地歇息,有人进了林中拉撒,有人去了河边洗浴。 王愁香心想这队人马武功低微,仅有三人算是尚可,便不慌不忙,用那箭钻头在箱缝中一刮,那外边的锁竟被刺破,看着摇摇晃晃,挂得歪歪斜斜,却不易掉,只是形同虚设。她灵巧开箱,带着沈长晴溜开了,过段时候再回来。 两人历十天之久,无人发现,来去自如,已达轻车熟路之境界。常有狗朝她们这处叫上几声,却无人来掀这箱一把,只道:人竟不如狗。 倦意一上头,两人便坐到一块儿去,靠着肩、头,也能熟熟睡去。 第十日,先晨,再午间,后黄昏。那黑灵芝君子包乃荣大声笑道:“好极了!走了这么几天,这飞仙山庄总算是到了!快快卸货!” 王沈二人讶异:“是山庄,不是京城?” “飞仙山庄?竟是这处地方?”沈长晴不禁道。 “又是哪儿?莫非偏离京城过远?”王愁香问。 “不远,若是走过去,只需一个月的路程。”沈长晴回道。 她又说:“君子帮不是大帮,是个有名的小帮。前几日我同你说了,君子帮多是江湖无名的百多人,却由十个恶君子领着为所欲为,江湖人不知该帮何时成形、为何出现,也不知第一君子又是何人,更不知君子帮的据地在何处。” “君子帮不对有名之士出手,也不在江湖帮派里趟浑水,故没人追究君子帮到底在哪儿窝据,更不在意君子帮都在干些什么,没想到他们是在这个地方。” “飞仙山庄是个酒庄,它酿酒只酿毒酒。” “毒酒?莫非有人买?” “有人做便有人买,或毒人,或蛊人,或迷人,它的毒并非一种毒,只是不是好酒,才叫毒酒。但此处并未有人知道,真是阴差阳错......到这儿长见识来了。那么那十个君子,约莫是都聚在此地了......” 沈长晴脸色一变。 此时有两人将她们所在木箱搬起,王愁香心中难耐,压低声音悄声问:“沈妹说无人知晓,那你怎么知晓?” “愁香姐姐,我眼下有一事不知,却不得不知,我问你,你一人可抵得过十个恶君子?”沈长晴骤然紧握住王愁香双手,脸色发白,十分难堪。 “沈妹是怕有人武功在我之上,随后发现到我?你十日前不怕死,现在出了变故,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