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姜茶萝卜汁
感又湿又潮,内里一敲就知道是空心,劈了当柴烧都嫌难点着,撇撇嘴把汤碗放在床头:“起来喝药。” 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蚕茧”的不明物体一动不动,在我伸手戳了两下其后背之后不情不愿地打了个转。 在我的角度,只是听见了一阵织物摩挲的声音,没有熟悉的骂声,好,想必是还裹在里面。 非得跟害羞的新娘子一样等官人掀盖头吗? 原本身为幼师的良好耐性早就因为两辈子的漫长距离耗尽,现在的我只想一巴掌拍飞这小子的头盖骨,怒吼一声“不想死就少造作”。 我瘫着脸一把掀开棉被,露出一张因为发烧和缺氧泛红的面颊,搓了搓双手,很好,在放下汤碗之后很快就因为冷空气降到了原本的温度,上前往对方脸上狠狠一拍! “滚开,大垃圾!”男孩迅速睁眼,还带着几丝水汽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这崽子天生面凶,修长而好看的眉形在眉尾分叉一路延向太阳穴,嘴角又总是不自禁地下撇,笑起来不是挑衅就是嘲讽样,难怪在这三年里三天两头找架打。 “别人上学是拉帮结呼朋唤友,你怎么混得跟鬼中童磨柱中义勇一个德行……” 我脑子的思绪一偏就开始蹦出奇奇怪怪的吐槽,也不管有没有人接梗,反正自言自语习惯了也不在乎有没有吐槽役捧哏。 有点忧伤啊……这货的职业道路又少了一条。 “闭嘴。” “?我刚刚没说话啊?” “你脑子里的愚蠢想法吵到我了。” 你丫碰瓷吧?! 我气呼呼地掐了一把他的脸,下巴往床头柜方向示意:“自己喝药,别跟我说你还指望我喂你。” 没有任何动静。 “动作麻利点,我可没有多余的棺材本了。” 陶瓷和木柜发出轻微的碰撞响声,一阵吞咽声后,碗被负气般地丢了回去,好在粗陶别的不说,虽然糙得能把嘴划破,好在是够耐造的,和无数在这篇荒芜土地上野蛮生长的孩子一样,命够硬。 估摸着是恼羞成怒了,我叹了口气,想办法找回了点哄小孩子的耐心:“好啦,喝完药就可以吃糖啦,啊——!” 这恩将仇报的小崽子差点咬断我的手指。 “还有一锅,老实喝完,赶紧好起来滚回去上课。” “……” 床头柜传来沉闷的碰撞响声,像是幼猫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04 说到棺材本,说是不愿意出这钱,实际上还是有的。 ——在一年前把特蕾莎的遗物卖掉之后。 05 那场纠缠了特蕾莎两个多月的风寒,最终还是得意洋洋地从我手中把我唯一的亲人给抢走。 她本是油画上的美人,一张逐渐褪去色彩的画布,忧郁和疯魔如影随形,一点一点地绞碎了眼中的风采。“美人在骨不在皮”的风姿到了真正仅有一层虚幻皮相镶嵌在一把坚硬的铮铮骨架时,已然是谁都认不出来的末路。 特蕾莎的身体迅速虚弱下去,从形销骨立到只有一口气撑着,清醒的时候会用最后的气力哼唱一小段歌剧给我听,试图拯救我糟糕的艺术天分。 可惜直到特蕾莎撒手人寰,我都没能把一个音唱准调。 相比之下,开在后院里被我栽进泥巴地回归自然的白山茶,分明我也没有特别照料,活得倒是风姿绰约,我见犹怜,每次看到在严冬里傲然绽放的雪白花朵时,被死神逐渐迫近脚步逼到简直歇斯底里的我就会变得神经质和易怒起来,恨恨地盯着这株和贫民窟格格不入的花,心里想把它的花瓣一片片撕扯下来,让它旺盛的生命之火熄灭,或者离开我的视线,到哪里都好过在一个亲人命不久矣却束手无策的人面前碍眼! 我承认,回想起来我当时的精神状态恐怕不必天天在小黑屋里追忆往昔的萝拉好多少——至少她为了家里另一个还在喘气的货物和自己的酒,偶尔会找点见不得人的“活计”做,苟延残喘的想延长自己在这个痛苦世界上挣扎的时间。 但我反而失去了这份勇气。 三倍于他人的人生厚度为我积累了足够阅历的同时,我已经不像起初重来那样珍视生命,想着一定不辜负生命里的每分每秒,奋力燃烧——用某个上学之后词汇量骤增,语气也开始更尖酸刻薄的小鬼说的那样,明明生在泥沼里,却高傲得像是天际不肯低头的那轮明月。 我充其量算得上是个二手节能灯泡,既没有“一节更比六节强”的沉淀也没有“充电五分钟续航两小时”的坚韧。在我怀着一腔“慈母心”天天多管闲事地照顾隔壁家小子时,无形就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