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怪事

天已拂晓，废墟中还是没有沙如雪的身影。众侍卫心里都认定那位公子凶多吉少，但没有一个人敢来劝他们王爷节哀。

突然，一个侍卫突然惊呼道，“王爷，我看到手了！”

江山秀忙去到那边。那只手略有老态，从手心到手背再到指尖都凝结了一层寒冰，一看就是葛凤鸣的。既然他在这里，那沙如雪肯定就在附近。

为避免塌方，众将士只能从外侧开始清理。葛凤鸣和苍梧的尸体先被挖掘出来。苍梧伏在葛凤鸣身后，似乎想掩护他。但两人一前一后被同一根铁柱刺穿胸膛，身体被碎石砸得血肉模糊，死状凄惨不堪。

挖出他俩遗体的侍卫年纪不大，没多少经验，见到这场面，直接在一旁干呕起来。丁山看了看江山秀，犹豫片刻，道：“王爷，那位公子的遗体可能也……要不您回避下，让属下们来吧。”

江山秀面色如常，道：“无事，只管开。”阿雪不管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要带他回去。

葛凤鸣残躯左侧是月神像的上半身，现在已经无法辨认具体是什么部位，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块短且宽的石板，倒扣在月神殿的地板上。依那位公子的身量来看，石板的长度大约到他腰间，可能已经将他的遗体拦腰斩断了。

丁山心中有些不忍，再次询问江山秀的意见：“王爷，情况可能不太好，要不……”

江山秀没等他说完，斩钉截铁道：“搬！”

十几名侍卫们齐喊一声，将那石板立了起来。石板之下，废墟之中，出现了沙如雪的身体，他蜷缩着身躯，好像睡着了一样。

从殿内出现巨响时起，信徒们一直凝神静听。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神明降下了新的预示。

“吱呀”一声，紧闭了一整晚的大门向外打开。高大的男子抱着一个青年从殿里走出。青年的脑袋，四肢都无力地垂下。

众人以跪姿抬起头时，两人正好站在原本月神俯视众生的位置。呼吸之间，金色的尘埃四散飞舞。晨光从天际洒落，给两人周围蒙上一层光圈，台上的两人，恍若救世的神祇。

对信徒们来说，他们不在乎神明是月神还是新主，一切无法解释的异象都是神迹。

一个人带头喊道：“恭迎新教主！”

众人齐声应和，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仿佛昨晚对沙如雪和江山秀喊打喊杀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江山秀不予理会，径直迈下台阶。众人十分恭敬，有序地让出一条通路。

江山秀头也不回地离去，他连阿雪都没保护好，怎么能做别人的神明？

不想让别人碰到沙如雪，江山秀硬撑着重伤的身躯，将他从山顶带回了军队驻地。

沙厉一直在江山秀屯兵之地昏睡，刚醒过来就挣扎着要回太朴教找沙如雪，送他回来的侍卫拦都拦不住。

刚出帐篷，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男子出现在雪地里，怀里抱着他的徒弟。

沙厉把人接过来，只见沙如雪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机。他抱住沙如雪年轻的身体，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是想离开太朴教，但那一点渴望跟沙如雪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

江山秀中了葛凤鸣的寒冰掌，又累了一夜，已是强弩之末。正要开口跟沙厉说话时，只觉天旋地转，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里。

失去意识的青年，悲痛的老者，引路的侍卫，匆匆赶来的大夫乱作一团。低沉的天幕压在盘旋的鹰隼背上，马匹不安地来回踱步。

眼看着，暴风雪将至。

沙厉把帐篷外的地都踩烂了，里边还是没传出消息。他望着远处巍峨挺拔的姑射山，脑海中浮现出跟沙如雪相依为命的往事。

不知道的都说他沙厉养大了沙如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不是有沙如雪的陪伴，他怎么可能在那方狭窄的天地里熬过二十年。

那孩子不光是他师妹最后的骨血，也是他的开心果，他的宝贝疙瘩呀！

悔恨和担忧一齐向沙厉袭来，他叹息一声，所有的歉疚都郁结于心。

丁山跟沙厉一起守在帐外，见他焦急不已，想起了老家许久未见面的父亲，宽慰他道：“叔，您别着急，我们冯大夫医术好着呢，小哥儿不会有事的。”

沙厉微微示意，他此刻实在没有跟年轻人闲聊的心情。

丁山却自顾自地说起来，“不过您家小孩儿命可真大，兄弟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沙厉忙问发生何事。

丁山道：“叔您是不知道，当时那神像砸下来，另外两个人都成肉串子了，咱这小哥，您猜怎么着？”

沙厉催促他快说。

丁山道：“您说怎么就这么巧，神像砸下来时，不偏不倚，正好把这小哥卡在了胸脯和脖子中间，除了一些皮外伤，愣是一点伤没有！”

沙厉的心提起来。

丁山继续道：“这还不算完。当时石板压在他身上，我们哥几个一抬，那石板滑了一下子，我们都觉得完了，最次都得断胳膊断腿儿。结果下一刻，那石板竟牢牢卡住了，我们王爷把小哥抱出来之后，才发现就是刚才卡那一下子，神像胸口的绿石头掉到底下，将石板给卡严实了。”

沙厉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