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独行

苍梧对葛凤鸣说，他翻完术法秘方，最终只找到一个方法。那就是给皋月造像让她享受香火，再拿到大泽神石替她重塑肉身。

但是大泽神石乃是前朝开国时在大泽发现的圣遗物，朝代更替之时已经遗失了。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葛凤鸣有的是时间，可以一直等到神石出现的那一刻。但在此之前，他要为迎接师妹回归做好准备。

第一步便是夺了沙厉的教主之位，将师妹塑造为月神。但他功夫和人望都比不上沙厉，只能逐个击破。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他开始练寒冰掌。

寒冰掌至阴至邪，只靠渐悟，头发花白了可能尚在一二层。所以他毫不犹豫走了捷径，以童男之血日日浇灌。

第一批目标就是当年欺负过苍梧的那几个恶霸。

杀人的时候他手都在抖，他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这些人死有余辜，他是为民除害，但献祭完他们之后，他整整一年都没吃肉。

四十的葛凤鸣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杀人对他来说跟杀猪杀鸡没有区别。当时的他太过恐慌，都没注意到不会武功的苍梧，跟在他身后，一边流泪，一边埋葬了那些人的遗骨。

葛凤鸣实在不懂，这些人明明欺负过他，都是些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苍梧要为他们流眼泪。

当年三月十二那天，沙厉捡了个孩子回来，取名叫沙如雪。

葛凤鸣懒怠去管，一心提升他的武功。慢慢地他厌倦了偷偷摸摸杀人，这世界上卖男鬻女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不能为他所用呢？

当那些或瘦弱，或强壮的农家少年出现在葛凤鸣供桌上的时候，一种原始的狩猎快感在他体内觉醒。他把他们开膛破肚，放掉他们的最后一滴血，以上位者的姿态，欣赏着他们的恐惧和无助，仿佛这样，就能把被卖掉的年幼的自己抹杀掉。

苍梧从这一年开始吃素了。据说在他们教派的经典里，吃素可以抵消人的罪过。

可悲可笑，区区一个苍梧，想抵消谁的罪过，吃个素能抵消多少罪过？

之后，葛凤鸣煽动沙厉，趁国际动荡之际，广揽信众，称这样可以更多地帮助受苦百姓，沙厉果然信以为真。慢慢地，太朴教人越来越多，他也从名义上的三师弟摇身一变成了副教主。

花隐机对此十分不满，提出要退教。葛凤鸣极力反对，借故怒斥花隐机忘恩负义。

沙厉心疼师妹，来跟葛凤鸣交涉。他趁机提出废了师兄武功，让出教主之位，并且将他囚禁在太朴教的要求。

之后的一切就更简单了。他当上教主，寒冰掌功力越来越高，但回首一望，身边除了木讷的苍梧已经空无一人。

他突然想去看看沙厉了。被赶下教主之位，被囚禁，还带个孤儿，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吧。

不好过就对了，只要他葛凤鸣不如意，谁也别想好过。

当他出现在那个小院门口时，那个孤儿一口一个师傅叫得甜，二人嬉戏打闹，一派祥和的气氛。

沙厉有些尴尬，但还是款待了他。小沙如雪给他敬茶时，他惊愕地发现，这个孤儿，长得竟然越来越像那个野男人。

葛凤鸣质问沙厉，沙厉才说沙如雪的确是师妹的孩子，但师妹的遗愿就是让这孩子简单平安地过一生，他希望葛凤鸣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葛凤鸣看着小沙如雪，心里恨意萌生。他将沙如雪叫出来，带他去城里买了好多糖葫芦。沙如雪吃得高兴，没注意糖葫芦沾到了葛凤鸣的衣裳。葛凤鸣暴怒，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沙如雪从来没挨过打，一直哭着要找师父。然而嗓子都哭哑了，葛凤鸣也不管，甚至想趁天黑直接丢下他。

沙如雪迈着小短腿怎么都追不上葛凤鸣，跌倒在地上了也不敢再哭。

葛凤鸣这时候才回头，指着在街边玩耍的两个少年，对沙如雪说，你把他们带到郊外长亭来，我就原谅你。

沙如雪生得粉雕玉琢，手上还拿着糖葫芦，两个少年不假思索地就跟他过来了。

沙如雪欣喜地跟葛凤鸣请赏，葛凤鸣摸了摸他的头，当着他的面直接把两个少年开膛破肚，献祭了。

小沙如雪直接吓懵了，哭喊的声音哽在喉头，惊恐地看着血腥一幕。

葛凤鸣在他耳边说：好阿雪，你真有本事，师叔对你刮目相看，不过你要记住，这两个人，因你而死。

沙如雪回去之后，整一年都没开口说话。

葛凤鸣至今都觉得，当时沙如雪的表情十分值得一看。

他在虚空中，看见苍梧那个蠢货进了沙厉的院子，替那野种除魇化符。葛凤鸣心里突然不痛快了，这是对他作品的亵渎。

苍梧胆子越来越大了，问起神石的下落，他总是说没有消息，多次逼问后，才终于松口说出神石在娄家庄。但神石会认主，求取过程困难重重，很可能因此丧命，他不想让葛凤鸣去冒这个险。

葛凤鸣轻蔑一笑，谁说他要自己去拿了，现在手下正有一颗好棋子。

沙如雪恢复以后，一直吵着要带师傅离开，葛凤鸣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们去享福，他给沙如雪开出条件，只要能拿回神石就放他们离开。

至于危险，认主等事，他毫不关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