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捅死我

刺眼的阳光，穿过眼皮映在眼底一片血红。

叶藏张了张嘴，感受到了一阵干痛，刚想喊阿哲为他拿一杯水，一阵海风袭来，吹的叶藏左右摇晃。

他猛的睁开眼，看着一望无际的海，不时有飞鸟掠过，激起水花……

“为什么……？”他不是应该早就沉在海底喂鲨鱼了吗？

他浮在一片木板上，挣扎着坐起来，余光却瞥见了一双白皙的，嫩滑的双手，再看身体一副幼童模样的，肺部再也没有那种瘙痒与阵痛。

叶藏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光滑的，没有时间留下的痕迹……

两行泪滑落，不是开心的，是绝望的，窒息的，无法遏制的悲痛。

他绝望了：为什么，凭什么，要给他这种人渣一次又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真的配吗，他不配啊！！！

回想着这一生的悲痛，幼时侵犯他的佣人，少年时故作搞笑的模样，青年时遇见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最后让人沉醉的吗啡，和“实现梦想”的疗养院，以及被六十岁老女佣侵犯的惨痛人生，就像海诺莫丁一样。

明明一切都终将过去的，明明要过去的。

叶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神明，最后绝望都转变为怒火，他暴怒着吼出：“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支配我的生命啊！我明明……明明马上就可以成功的——”

木板不堪于叶藏的剧烈动作，将其翻倒的，他重新归于海里。

海水从他的鼻子口腔汹涌挤入，他感觉到肺子要炸了，肚子也被撑满了，在他要窒息昏迷之前，似乎有一种暖流游走在体内，他清楚感受到，身体似乎在修复，体内的水被排出了体外，这种感觉愈发明显，甚至于排水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海水涌进的速度，最后甚至于叶藏的周围有了一块真空地带。

叶藏震惊的看着身体，“这是什么？这种只有神明才可以有能力做到的吧？”

可是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起死回生能如何，活着又能如何呢，身体变小了，还有了怪力乱神的力量，但他依旧未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这乱到一团糟的生命啊。

他闭上了眼，遗失在海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年……十年……百年……甚至更久，久到身上被挂满了海草，皮肤上生了黏腻的苔藓，水流声在耳边作响。

这百年里，他已经掌握自由控制是否接触水的能力，连在水里都可以呼吸自如，与其说呼吸自如，倒不如说，不用呼吸。

小鱼不时从他身边游过，他颤抖着眼皮，最后睁开了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如死水一般的沉寂。

这百年，他虽在海里沉睡的游荡着，但也清楚的感知到了外界，在他刚沉落的时候就发生了一场混乱，似乎有一种诡异气体在海里蔓延，哪怕不呼吸也会通过皮肤进入身体，让他备受侵蚀，耳边总是有低语声，但却并没有人，这是一种在脑子里发出的声音，日日夜夜，折磨的要人发疯。

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神秘呢喃。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似有若无地在耳畔回荡，如同古老而邪恶的咒语，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怖与压迫，一旦听闻，便难以摆脱其带来的梦魇般的影响。

在他承受不住，濒死前，他听到了一句喃喃“……赐福……诅咒……永生不死……躲避……”依稀只听懂几句话，接着，那种力量又来修复他的身体。

后来又飘荡了许久。

诡异气体接触到的生物都发生了诡变，有的变成庞然大物，有的生出骨刺，但一直与叶藏保持着诡异的和谐，互不相犯，似乎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令这些诡变之物忌讳。

一天，有一只大了百倍鱼，觅食时不小心把他吞之入腹，但没过一时就化成了尘埃，消融在了这片浑浊的海里。

后来靠近他三尺的诡异生物都化作尘埃了。

世界诡异的变化与身体的异变，让他日夜饱受折磨，内心的孤寂，自我的折磨，心理的崩溃让他总是不知觉的流泪……后来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悲伤了。

他当初顺着海水早已飘到靠近海岸的位置，他把身上的水草扯掉，惊到小鱼落荒而逃，离开三尺后瞬间，小鱼的背脊处长出来一根细长的白色骨刺，然后转身要攻击叶藏，还未靠近，就瞬间消散了。

可以抑制这个迷雾吗？

他目光沉静的向上看去，阳光似乎被遮住了，昏暗的异常，他向上游去。

他要去寻找解脱之法，他需要问出一个答案。

他要问神。

那个蛊惑话语中的赐福，诅咒，是不是困他于世的罪魁祸首？而这些最直接的联系，就是怪力乱神一样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指向神明。

为什么要让他活过来，还保持着这不老不死的身体，当时初到这里，身体约莫十四五岁，过了百年，身体长大了些许，但却诡异的保持在了二十岁的模样。

叶藏从水中冒出头来。

迷雾萦绕在海面上，不时飞过被腐蚀的海鸟，百年前的风光似乎还历历在目，再出来却变成了这种模样。

究竟是赐福还是诅咒？

不过，无论如何，他要去寻找解脱之法。

叶藏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