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问
你和阮姐姐还有一世的时光。”
一世的时光……林湛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紧,待他金榜题名,定要立刻去楚府提亲。
夜渐渐深了,这场雨却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淅淅沥沥下了整夜,直到第二日天光微亮方才停歇。
“小姐您终于醒了。”枇杷开心得差点哭了出来。
楚清阮缓缓睁开眼,顶上是白色的丝麻床帘,她侧过头,窗边摆着一张熟悉的木桌,她梳妆看书用的这张桌子,这……是她在楚家的房间?
见她醒转,枇杷悬着整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问道:“小姐不是去见林公子吗,见到了吗?怎么会被公主府的马车送回来?回来后还睡了一整夜,眼看着要误了给夫人请安的时辰,好在小姐您终于醒了!”
听着枇杷这一连串的问话,楚清阮不禁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透着浓浓的疲惫,“枇杷,现在什么时辰了?”
枇杷指了指用油纸糊着的窗户,回道:“小姐您别看外面天色这般黑,现在已过卯时了。”
说着枇杷点上四周蜡烛,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噼啪”一声,楚清阮下意识地看向烛台,此刻室内昏暗如同夜晚,暗黄的烛光摇摇曳曳,竟像极了那人幽深的眼眸。
楚清阮心中顿生一阵寒意,失去的记忆突然回笼。
见她怔愣出神,枇杷眨了眨眼,关切地问道:“小姐,昨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楚清阮脸色苍白,半回忆半回答地说道:“我昨日在公主府,不慎湿了衣衫,一个侍女带我去屋子里换,却不想那屋里有一个男子,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并无意外,像是专程在那儿等我,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眼见嘉纯县主等人就要进屋子,我心中一急便晕了过去……”
说到此处,楚清阮不由皱了皱眉,“枇杷,我是怎么回来的?”
枇杷的嘴早已惊讶的合不拢,这怎么去个公主府能发生这么多事,颤着嗓音回答:“就,就是公主府的马车送您回来的。”
公主府的马车?
“送我回来的人,可有说什么?”
枇杷认真地回忆片刻,回道:“就说小姐您在宴席上身体不适晕了过去,公主府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把您送回来。”
楚清阮不解地蹙了蹙眉,这理由听上去似乎十分合情合理……可公主府的人为什么要替她掩盖,或者说替那个男子掩盖。
还有那个丫鬟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个男子,究竟又是谁……
楚清阮摸了摸身上,衣服还是昨日那件,身体也并无异样,那男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甚至为了克制自己,任由她用银簪扎他。
对了,她的银簪呢?
楚清阮摸了摸脑后,那里空无一物,急声问道:“枇杷,我的银簪呢?可是你帮我收起来了?”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枇杷却只摇了摇头,“小姐您昨日被送回来时,身上多了件白色披风,发间却并无簪子。”
楚清阮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有水莲花瓣的压痕,可想而知昨日她握的是有多紧。
见她神情沉肃,枇杷故作轻松地调侃起来:“小姐您去了公主府一趟,莫名其妙遇到个陌生男子什么都没发生,却把簪子丢了,难道那人是冲着簪子来的?”
枇杷说着把自己都逗笑了,“那簪子做的那般精美,说不定里面真就藏着什么藏宝图,或者前朝秘密!说不定就在簪管里,或者就在那水莲缀着的蓝色珠子里!”
听着枇杷一板一眼的讲述,楚清阮终于忍不住弯唇一笑,用手刮了刮枇杷鼻头,嗔道:“你这丫头,怕不是平日里稀奇古怪的话本看多了吧。”
“小姐您终于笑了!”枇杷笑的双眉弯弯,“小姐您笑出来就好,咱们快洗漱吧,不然迟了您又要挨罚。”
楚清阮点了点头,暂时将此事放下,想来是她昏迷后不慎将簪子丢在了那个屋里,以公主府的气度自不可能贪她一支簪子,日后再择机拿回来便是。
窗外倏然风起,春日早晨的寒风透过窗缝吹进屋来,楚清阮忍不住轻咳一声。
枇杷懊恼地自责:“都是这屋子太老了,我已经拿棉条把能堵的都堵住了,可还是有风透进来。”
“无妨,是我自己身体弱。”楚清阮挣扎着坐起身来,却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她自从来到京都后,每日她都要干活干到深夜,卯时刚过便要去夫人屋中请安,每日晨昏定省不能有丝毫懈怠,本来健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孱弱了下去,每日起床便愈发困难。
可楚家毕竟没有短了她的吃食,而阿娘独自在城外庄子,想必更是备受磋磨。
自从阿娘的存在被蒋氏发现,父亲被迫将阿娘接回京城,祖父祖母自然也不能再单独留在应州。蒋氏嫌弃祖父祖母粗鄙,把他们打发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住,竟让阿娘也一道前去,可恨阿娘对祖父祖母素来恭敬有加,那对老匹夫竟恨上了阿娘,认为都是因为阿娘蒋氏才不让他们同住。
还有她那失踪许久的妹妹,小妹本就眼盲,一人流落在外不知要吃多少苦……
楚清阮用力地站起身,眼里已是一片坚毅,身后的烛火摇摇曳曳,女子清冷的脸庞似是染上云霞,如明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