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姐

嘴里偶尔蹦出力学定律，热力学定律，平行世界之类的难懂词汇……

在同龄人里，他似乎是个怪孩子，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砾酱似乎也对和同龄人交朋友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为了让我方便照顾没朋友的砾酱，我的房间从十岁那年起，就变成了儿童房。

两人同住。

一起吃饭，

一起洗澡，

一起看动画，

读同一本小说，

睡同一张床……

个人空间被占用，但我并不排斥。

因为砾酱从来都不会做让我困扰的事情。

在其他人眼里沉默寡言的砾酱，在我面前，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陪我一起看动画时，会和我一起聊喜欢的角色；

和我读同一本小说时，读完后，他会和我讨论剧情；

樱花飘落的早春，一起去踏青；

炎热的酷暑，冲凉之余，一起呲着水枪玩闹；

金秋的回家路上，一起捡拾好看的落叶，做成书签珍藏；

凛冬的早晨，分食一颗烤白薯，比谁堆的雪人好看……

在砾酱的陪伴下，无聊的季节也变得有趣。

我喜欢上了冬天。

正因为冬天的寒冷，两人间的距离才能越发缩短。

系同一条围巾，哈着白气为彼此暖手，裹一条毛毯，一起在被炉里吃橘子……

我享受着这样的冬天。

和砾酱一样，我也没什么朋友。

但有了砾酱，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渐渐的，砾酱占据了我大半的日常生活。

我为了学校功课熬夜复习时，他在旁边默默地读小说。

我因为忘带伞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会冒着大雨，从家里带着伞冲到我面前。

我生病难受的时候，他总是会用节省下来的零花钱，为我去买一些昂贵的点心。

有些时候，我的脑袋里都会冒出一个想法：

砾酱是我的弟弟，真的太好了。

他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仿佛我只要睁开眼睛，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视野里。

所以，当发现砾酱不见的时候，难以遏制的窒息感便将我团团包围。

不安？

焦躁？

恐惧？

这些文字难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

在这种心情的加持下，对着面前的众多大人，我深深地弯下了腰：

“砾酱他真的不见了！我找遍了家里和附近的地方，真的不见了！求你们帮我找找砾酱吧！”

“这种大雪天一个小孩子能跑去哪里？”

“瞳美酱，你要不再回家仔细找找，也许你弟弟正躺在角落里睡觉呢。”

“大雪都封山了，这种天气出去找人……瞳美酱，你也要为我们大人体谅一下啊。”

“胡闹，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种天气派救援队出去救一个不知道在哪的孩子？你想让损失扩大吗？”

“……”

听着大人们或是委婉，或是激烈的拒绝，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难道，就这样不管砾酱了吗？

这么大的雪，砾酱一个人在外面……

如果换了我被一个人困在暴风雪之中……

光是想到那种情景，我就浑身一颤。

不行，就算大人们不去组织搜救队，我也得去救砾酱！

我可是姐姐啊！

“嘟嘟……”

衣兜里，电话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我抿了抿唇，接通电话。

下一秒，耳边传来父母急匆匆的话语声：

“瞳美，砾君真的不见了吗？！妈妈和爸爸刚买了机票，还得等好久才能回去，你千万不要出事啊！千万千万要呆在家里，我们不能没有你！”

听着父母的叮嘱，我深吸口气，轻声道：

“……嗯，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说罢，我将电话挂断，穿好御寒的外套。

青山瞳美，今天决定当个向父母撒谎的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