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间隙

东区，第五商业街，煤炭销售的仓库。

和一位商人谈拢了价格的米陶可尔伸出了手，与对方进行了诚挚的握手：

“这是个合理的价格，未来一个月的煤炭供应就拜托你们了。”

“感谢你的信任，芙雷先生是我们的老客户，而我们从来不会让老客户失望，相信我，孩子，这些绝对是雷石城中你能买到最好一批的煤炭。”

与米陶可尔寒暄了几句，哪怕是从事煤炭生意仍旧身穿过膝长袍，头戴插着一根不明鸟类尾羽三角帽的商人，将米陶可尔引到设立在仓库门前不远的记账台前。

从桌下抽屉中抽出了一式两份的制式合同，签上自己的名字和商会名称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米陶可尔背后那把精致的枪身上。

那枪膛刻着雕花的钢片，那些经过细致打磨，有着独特机械美感，酷似简易钟表的击发和回拨待机结构，无以不让人眼前一亮。

毫无疑问，若不是他的制造者，对于机械结构缺乏一定的认知。

锻打出一支更先进的燧发步枪并非什么难事。

把合同和羽毛笔推到米陶可尔跟前，他状似随意地搭话道：

“不错的枪支，这也是出自芙雷先生的作品？”

商人未对米陶可尔背着这把枪到处跑，感到任何的不妥，只要不装填火药，弹丸，携带火绳枪出门并不违法

——在城市法规中，市民是被允许携带武器防身的，只允许猎人，冒险者，贵族佩戴很容易引起市民的不满。

这算是法规明面上对市民意愿的妥协。

实际上，愿意为一把笨重且需时刻携带的长剑，支付几枚金币的市民并不多。

一般也就只有习惯于模仿贵族阶层的富商，常年游历在外惜命的流浪商人会购置。

而且，比起拔出就能砍人的刀剑，易于藏匿在怀中的匕首，拿根大铁棒防身，真没什么好禁止的。

“可不是，当初我要求那吝啬的老爹打造时，可是背上了一笔不小的欠款，我还以为要给他打十几年下手了。”

“不过，从用料和使用感觉来说，结果还不错。”

米陶可尔骄傲地耸了耸肩，有意地显摆起那已经属于他的火绳枪。

“看得出来。”

商人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

“我甚至都开始为商会长期没有发现这么一位优秀的合伙人而感到惋惜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随时欢迎芙雷先生的货品。”

他用意明显。

“我得回去问问父亲，但我相信他那倔强的老骨头也不会拒绝好生意的。”

米陶可尔笑了笑，同样以标准，礼貌的话语回应了商人。

至于父亲答不答应，理不理会，那是父亲自己的事情，他最多只是负责传个口信。

更何况，雷克先生给予他和希里娅那笔巨额分成，足够支付他们各自家庭十年以上的开销。

他也认为父亲没必要像以往一样为活计，而努力赚取每一份订单。

米陶可尔没有继续套近乎，或者让对方套近乎的想法。

双手拎起地上那装着超过40公斤煤块的双层麻布袋，往身后一背，感觉到身上略微一沉，便转身离开。

“奇怪……我怎么感觉它比以往要轻上了不少？被宰了？但明明上过称了呀……那里的称有问题？和以前在那里买也没出过状况……算了，回去称称就知道了。”

走在街道上的米陶可尔掂量下身后的重量，略有所思的思索到。

对于可能被占便宜这件事上，他倒颇为心大。

十来二十磅重的煤炭市价不过几十格罗。

他们订购的是一个月的量，只要有合同，下次取货时当面找他们对质就行，按照合同，商会必须赔偿他们两倍的合同金额！

除非这个商会是要为了那二三十枚银郎，放弃整个雷石城铁匠铺这块的生意。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揣进裤兜里的合同。

“不过这钟声怎么都不带停的……”

米陶可尔嘀咕了一句，从他刚才进仓库，钟声就一直回荡在城市中。

而此时，街道的尽头，交叉的十字路口 ，不知何时已经人满为患。

慌乱的人群挤作一块，道路被装载着各类货物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

奇怪的是，这股人潮并没有向两旁空荡的街道散开的意思。

米陶可尔所站立的街道仍旧开阔，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们似乎在朝城市的某个方向笔直缓慢的前进。

“发生什么事了吗？”

米陶可尔伸手拦住了其中一位脱离了潮水般队伍，正往街道小巷里钻的行人。

“兽人，该死的，兽人正在进攻我们的城市！守军快顶不住了！”

新人神色慌张，恼怒之色溢于言表，显然对挡下他的少年十分不满：

“不想被打一顿的，就闪一边去！”

说完，他用力在米陶可尔肩上一推，逼得米陶可尔退了两步，他则紧随着几人窜进仓库之间的巷道内。

但毫无疑问，他所前往的方向仍旧与队伍保持一致。

米陶可尔一时屹立在原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