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梦幻泡影

次留了一个心眼，既要吊着李崇，又要保证不被真正追上，李崇慢，他也停下来休息，李崇追上来，他便率众策马一阵狂奔，这速度拿捏得煞费苦心。这个时候，跑马赛中他率众夺魁的经验和能力就体现出来了，节奏把握的非常好，身为副手的彦坎虽有疑惑，但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听完小刀的禀告，宇文玘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抬手对阿宽道：“全神戒备，打旗语！”

阿宽向山中埋伏的将士挥起小旗，熟练地不停变换旗语。像是有人下了“闭口咒”，山中忽然一下子寂静无声，连秋虫都停止了吟唱，只有宇文玘，阿宽，小刀和五百人人骑马立在高岗上。

“轰隆隆”，谷口处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河谷都震动起来，转眼就到了他们脚下，小刀和阿宽迅速上前，阿宽打出旗语，对方也以旗语回应。小刀高声叫道：“苏萨特勤，这边来！”

苏萨心中一松，知道到了，拍马迎上，小刀让人将早已跑得疲惫不堪的苏萨的人马领引到山坡背后休息。苏萨精力充沛，且心中跃跃欲试要一雪前耻，并没有一起下马休息，只问小刀：“你家特勤呢？”

小刀朝五百人的骑兵队末尾甩了甩头，示意苏萨看过去，宇文玘像一尊雕像静立在马背上，纹丝不动，苏萨知道这不是叙话的时候，收敛起心神，一边喝令手下骑兵加快速度上山，一边望向谷口，聆听动静。

不到一刻，从河谷入口处又传来更密集的马蹄声，夹杂着骂声和兴奋的吼声。这一次，是隋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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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已经快50岁了，有时不免有日薄西山之感叹。李家权衡之后助圣人夺位，出了大力，自己领着骁卫帮圣人清除了多少政敌，背了多少骂名，可是圣人远远不是一个宽厚大方的君主。

破尉迟迥时，行军总管崔弘度因为没有及时令射杀尉迟迥，以至让他当着两边官兵大骂圣人卑鄙无耻，因此崔弘度虽然立下大功，却反而被降爵一等。而自己，因为没有料到自家外甥宇文玘提前跑路，被杨坚怀疑徇私故纵，迟迟没给他进封，后来还是兄长李寻上奏，说宇文玘已在邺城死于乱军之中，圣人才封了他郡公。

此后他一直小心谨慎，恪尽职守为圣人尽忠，眼看自己年岁越长，他也想趁这次圣上大举征伐突厥的机会，再立一次军功，为幼子也博一个荫封，可是，眼看这个愿望如今要成梦幻泡影。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占尽优势的己方先锋军，怎么会在一个时辰内就折损了一半，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减少，到处都是奔逃的士兵，耳边是他们吓破了胆的嚎叫，他拔刀斩杀了几个逃跑的骑兵，也无济于事。

他无能为力，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

今晚的月色不错，不错到足以看清身边的残肢断体，但他不知道敌军有多少，只知道自己也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多么讽刺，几天前他就是这样收割突厥奇兵的，现在倒了个个儿，轮到了他自己。

几天前，他收到卫王军中送来的情报，得知突厥前军领军的是摄图十七岁的儿子苏萨特勤，也知道了苏萨的性格，战绩和作战路数。他在五原东南部设伏，让不可一世的突厥奇兵折戟沉沙，当晚又追上扎营在大青山脚下的突厥人，趁夜又斩杀了近千人，己方却折损有限，可以说大获全胜。

他心中不无轻蔑地想，乳臭未干的突厥小崽子，打了几次仗就目中无人了，摄图这是年老昏溃了！

苏萨一路向武川方向逃窜，他率兵衔尾追击。两次克敌，对苏萨的轻视，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甚至有一种猫抓老鼠的逗弄欲。

他没有注意到，突厥的逃亡其实乱而不溃。

当他追进河谷，一切都还那么正常，看见那些疲于奔命的突厥兵乱哄哄往山岗背后逃去，没有回头冲杀，他嘴角甚至泛起一个冷笑：苏萨到底没有经验，这要是他，人数虽然不占优势，也要在坡上结阵，先用一轮箭雨招呼坡下的人。突厥，已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他的冷笑凝结在了嘴角。

山岗上忽然冒出一排排人影，张弓搭箭就是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看这杀气和速度，这绝对不是奔逃了半夜的苏萨的人马，他心中一凉。身边已是人仰马翻，不停有人惊呼：“有伏兵！”“中计了！”

有人拿起弓箭回击，但是完全被对方压制住了，有人往谷口回跑，想退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谷口处又传来一阵奔雷般的马蹄声，夹杂着气势如虹的吼叫声，人数绝对不比他们少。

他身边的亲卫也有人掉下马去，他的侍卫首领一边格挡飞箭，一边焦急地问：“阿郎，怎么办？”

李崇回望谷口密密麻麻的追兵，咬咬牙道：“往前吧，不能后退，一退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