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 四

现在已经在严查政企不分的公司，他没能把自己的影视公司挂靠在原制片厂，这让他在买厂标的道路上难度更大，不少制片厂一看他是纯民营公司，根本不考虑合作。而且现在时代变化快，他刚开始跑厂标的时候还有报价20万的，钱还没凑齐，现在25万的厂标都找不着了。

他叹了口气：“我也是半辈子都在单位里呆着，没做过生意没有经验，想得太简单，觉得就是拍电影嘛，就把钱都拿来买设备。现在剧本设备都准备好了，钱不够，这怎么办？发愁啊！”

这年头电影市场不景气，民营制片更是寥寥无几，于进还是在自己影响下下海的，茹争流不免就对他产生了同情。便跟他说了说自己当初拍《宁水侠踪》时怎么贷款，怎么和两个制片厂合作，怎么尽量节省资金……

三人一聊就聊了俩钟头，分开的时候已经算很聊得来的朋友了。

第二天，茹争流和谷从跃又去阳沿电影制片厂，这回他们直接说要找马书记，倒是没一会儿就被请了进去。

出乎意料，这位马书记是位四十多岁十分干练的女领导，听了他们来意，便点头说今年他们制片厂确实还有为数不多几个闲置的指标，但寻求合作的民营制片厂也不少……不过他们更愿意和茹争流这样有质量保证的导演合作。

茹争流谷从跃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双方很快就进入细节讨论，最终商谈的结果是：厂标单独出价25万元，扣除这25万之外的所有收入，阳沿电影制片厂要和茹争流的研究所四六分成，并且不承担其他任何费用。

这就是说按照目前的结算方式，就算茹争流的电影依旧表现优秀，最终也只能得到10到15万的利润，而阳沿电影制片厂只出个指标，起码可以有65万以上的净收入；要是电影卖得不好，茹争流可能血本无归，但制片厂最少也有25万的厂标收入，还得先给，省得将来收不到变坏账。

虽然签了合同，茹争流难免还是有些郁闷，谷从跃劝她，不签的话连10万也没希望，咱们能力这么强，一定会有好成绩。

当他们要离开阳沿的时候，得知于进还在死磕冯厂长，茹争流实在不忍心，跟他说找马书记试试。

于进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对夫妻俩千恩万谢。

厂标搞定之后，谷从跃直接从阳沿回了兴市做最后的交接，茹争流回到宁市开始做新电影的筹拍工作。

得益于前两部电影的盈利，这回筹拍资金没有那么紧张。而且通过这些年和其他制片厂的接触，有不少失去故事片拍摄权的制片厂很愿意出租设备，也很希望待业职工能出去赚些津贴，要不是阳沿制片厂卖厂标时特别要求必须使用一定数量他们厂的职工和设备，茹争流能把拍摄成本再降一成。

剧本早已备好，这次她买了部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悬疑侦探小说，除了会像玲甲片那样有激烈的枪战情节之外，还充满了细致的推理，随着案件的进展，会挖掘出一出狗血的家庭伦理故事。和典型的大情节侦探电影有所区别的是，这部电影着意于人性的刻画，刑警在抓捕罪犯过程中也经历了人性的考验，最终是案件中母亲无私的母爱唤醒了正反双方对世界的最后一点希望，罪犯认罪服法，刑警重回正途。

剧本报上去之后，阳沿那边认为刑警形象不应是模糊的，不够正面。茹争流想了一晚上，加了个人物老刑警，在故事中，小刑警有所动摇，而有经验的老刑警一直给他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像定海神针一样帮他度过思想难关，剧本再送过去阳沿那边就同意了。

阳沿的拍摄团队已经在路上，现在要尽快定演员，老刑警找了在《平昌阁恋曲》里大冷天跳水不用替身的冯宵，男主小刑警用了《奇怪的房客》里饰演男主的师弟吴科白，饰演高智商罪犯的反派暂时还没定下来。只有反派够强大，才能体现出正面力量更强，反派演员太弱就会连带让英雄人物“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茹争流想找个一看就智商很高颇有人格魅力的斯文败类型演员，连看好几个，都觉得差那么一口气。

正发愁的时候，王厂长打电话到她研究所，说要请她吃饭。

这真是很稀奇的事，茹争流出来搞研究所后，王厂长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毕竟她每次拍电影租的设备和人员还有年末上交的分红都挺招人喜欢的，但逢年过节都是茹争流给他拜年请他吃饭，头一回见他请客。

这时谷从跃已经从兴市回来，听了这话，笑道：“肯定不是他请，去看看再说。”

果然，到了饭店，除了王厂长还有个黑黑胖胖的中年男人，王厂长介绍是做生意的吕老板。聊了没几句，吕老板就让大家充分认识到他人脉多么广博，和多少关键位置领导有关系，能拿到多少批件……

谷从跃和茹争流相互看看，心里就有了数。

谷从跃主动说起就要拍的新电影，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