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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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争流大声热烈夸赞：“老电影人是真厉害啊！”

杜老头儿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没见识，快干活。表现好了都教你。”

一周之后，茹争流把二稿交了上去，老杜基本满意，送给王厂长。王厂长看都没看，说：“你写的我能有什么意见？咱送上去让领导看看。”

这一送上去，就等了一星期。剧本写完之后再呆在机械厂也没有什么意义，茹争流便回到电视台那个小会议室继续给杜老头儿打杂。

又过了一星期，上头的回复下来了：对这个剧本总体表示满意，但希望进一步修改。几天之后，平省话剧团/派来一名资深编剧协助修改剧本。

这位王编剧三十来岁，看起来孔武有力，站如松，坐如钟，杜老头儿把他和茹争流拉到一起开了个小会，让王编剧充分提意见。王编剧倒是很客气，只说你们先改着，我跟着学习学习。在后边的修改过程中，他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每天按时上班，准点下班，拿了报纸坐在后头看。几天之后杜老头儿拿给他看第三稿，他看完之后连连说好。随着改好的稿子送走，他也一起消失了。

茹争流一头雾水，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杜老头儿嘿嘿一笑：“你别管，也别问，爱来就来。”

很快就得到了审核反馈，XX部对这次的剧本表示充分肯定，同时也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第二天，一位文联的李作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将协助他们一起修改剧本。

这位李作家来了之后，茹争流开始怀念起王编剧的好来。

李作家同样提不出什么具体修改意见，只会指着剧本的某个段落说“这个我觉得不行，得改。”往什么方向改呢？他也说不出个123，但就是要改。而且这位李作家非常负责，搬了个椅子就坐到茹争流旁边，看着她一笔一画往稿纸上写字，边看还边说：“小茹啊，你这笔字可真不错，小时候临过什么帖？”茹争流一边修改一边还得嗯嗯啊啊地应付他。

转过天来就是礼拜天，茹争流心想：可算放一天假，不用看李作家那张老脸了。今天我啥都不干，就躺着！躺一天！

但李作家跟王厂长说：“这部电影是上级部门派给我们的重要任务，一定要重视起来，需要加班加点完成。”

王厂长就来给杜老头儿说：“让小茹明天别休息了，抓紧时间把剧本改出来。”

茹争流心情低落，哪有心思改什么剧本，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发呆，李作家就苦口婆心地跟她讲这个安全生产的重要性。

路过窗外的杜老头儿偷偷看他们，正好和茹争流幽怨的眼神对上，老头儿连忙把脑袋扭回去，目不斜视，大踏步走了过去。

这回改了半个多月才改完，茹争流整整瘦了5斤，眼袋都熬出来了。李作家拿着稿子走之后，她请了整整三天假，什么都没干，哪都没去，就在自己床上躺尸。

她再去上班的当天，好消息传来：《教训》的剧本已经通过了部门审查，xx部决定投资39万用于拍摄此片。

整个小礼堂一片欢呼，这可是平省电影制片厂建厂以来将要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具有划时代意义。

项目紧锣密鼓地展开，但是干活的人手不够，杜老头儿打了好几张报告，从雪城电影制片厂借来了灯光师，从中京电影制片厂借来了摄影师和摄影助理，又花大工夫从兴市文工团借来了颇有名气的男演员担任男主角，还从平省话剧团借来了当家青衣担任女主角……很快全班人马被借齐，一大帮子人热热闹闹齐聚宁市，剧组亮灯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