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他不止指尖,几根手指上都有伤口,手心手背也是,苏清机包扎了一圈儿,最后对着两只粽子失语。 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苏清机将两只粽子轻轻搁回被衾里。 她履行承诺,没有出去询问灾情,就靠在榻边静静闭目养神,等到药送来,喝了药,有了些精神,才开始在自己身上逡巡。 手背被包扎了,她记得是划了很长的口子,腿上也有些包扎。 苏清机忽顿,视线从腿上移回胸口,里面的里衣,好像不是她的。 她安静片刻,当做没有发现。 江焉很快再次惊醒,这回安神药恰恰煎好了,他接过安神药,眸底的血丝没有丝毫好转,目不转睛盯着她时显得很憔悴。 苏清机再次叹息,向他保证:“臣真的没有操心什么,很安分在养神。” 不过话音落下,在他还未开口时,她突然几不可察一僵,随即自然地道:“陛下将药喝了,好好睡一觉,诸般事宜稍后再说吧。” 江焉就在盯她有没有说谎的破绽。 在对视的时间里,江焉隐隐察觉什么,神色略不自然。 苏清机生生红了脸。 他掀被起身,想要整理衣襟,却猝不及防看到两只粽子,实打实愣住了。回过神,他咳了一声,“药有些烫,朕出去看看,回来再喝。” 帐门掀起又落下,苏清机捂住滚烫的脸。 江焉在两刻钟后回来,目不斜视端起药碗。 苏清机垂着头递了帕子,随后就默默缩在角落。 江焉喝完,脱靴上榻,自己将被衾盖好,闭上眼睛。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多余动作。 苏清机心中却更加窘迫,这种彼此心知肚明却粉饰太平的境地实在是太…… 好在江焉真的很快睡着了,安神药起效,这次没再惊醒,憔悴颓唐的脸容在此刻终于得有安宁。 苏清机望着他眼下的青黑,与无法平展的眉,再度低低叹息一声。 药效上来,神思清明许多,她闭眼假寐着,直到感到精神养足才睁开眼。她后背上有伤,为她上药包扎的人没有发现。 她打算去外面找顶空营帐,可倏然间,她目光微凝。 榻上安睡的人脸色苍白,颊边泛着奇异的红,病弱难当。 苏清机立刻倾身试了试他额头,滚烫的触感令她心头一跳,惊慌收回手。 她为他诊了脉,重新去开退热方子,等到药煎来,他仍然无知无觉,甚至烧得更厉害。 苏清机从未侍过疾,一时间连药都喂不好,一勺撒了大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一边晾药一边手足无措,甚至在想,她昏迷不醒时他是怎么将药喂进来的。 苏清机委实生疏,只能一遍遍用各种方法来试图将勺尖送进他唇齿里。 最后她筋疲力尽,衣衫狼狈,总算喂完了这一碗。 苏清机的衣物都在府衙,现在大约都归于尘土,她只能用帕子略擦了擦,然后对着江焉湿润的衣襟头大。 她硬着头皮扒开衣襟,将他沾湿的胸膛擦了擦,触到滚烫皮肤时指尖瑟缩,更匆匆将湿了的衣裳褪下,做完这些,她已是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只能将被衾给他盖好,实在没有气力为他更换衣物了。 一个高热病人照顾另一个高热病人,实在心力不济,苏清机倚在榻边歇息,不时留心江焉情况,稍好了些,才命人备水进来,为江焉更换额间细布,温水蘸他嘴唇。 苏清机到夜间时高热稍褪,江焉还在昏睡,她支撑不住伏在榻前睡下,不知道夜半时江焉短暂苏醒一次,模糊视野里是心心念念那人的侧脸,他抬手抚了抚,再度沉沉睡去。 直到翌日黄昏,苏清机听到外面官员想要回禀,她还未回应,便感到捏着的筷子动了动。 低下眼,果然对上某个皇帝睁开的眸。 一种被抓包的感觉令苏清机清咳一声,撇清:“臣并未操劳什么,只是他要回禀两句。” 江焉无法分辨她所言是真是假,他支撑着坐起来,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半身仿佛不着寸缕。 他懵了片刻,缓缓躺了回去。 苏清机恍若未觉,询问道:“陛下饿么?臣让人送晚膳来。” 江焉视野仰视,看到她红透的耳尖。 他垂下眼应了好,又询问:“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没有休息?” 苏清机撒谎:“休息了的。” “陛下喝些水。”为防他质疑,她将水碗放到案上,嘱咐后又征求意见,“臣现在好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