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
r> 话说出口,可心中由然一痛,嫉妒更甚。 即使他什么都明白,然而每每回想起苏清机对那芃娘温声细语的哄慰,那与旁人不一样的情分,私下里不一样的模样,纵使他为他舍生忘死,也终究不会给他那样似情似爱的如水温柔。 苏清机怎么样干他什么事!他只管从小看到大的陛下啊!德福脱口而出:“那陛下您呢?” “您、您何苦委屈自己,成全苏相啊?!”这是德福的肺腑之言,他想不明白,君臣君臣,什么时候有委屈君上的道理?? 他甚至跪直起身,苦口婆心劝道:“陛下既用情如此之深,了无回旋余地,何不就让苏相知晓!成与不成,总要做了才知道!” 江焉一滞。 即使不愿承认,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放过苏清机,是真心的。然而想到将来的三年五年,他心中未尝没有另一声音——也许苏清机寡欲冷情,真的一直没有心上人呢? 是不是那时……他便有些微乎其微的可能、有些不再叫异想天开的胜算? 可即便他心底真的一直藏着这样的念头,那也是三五年后的事了。 再等等,再等等,只要一直没有,只要苏清机不来请旨赐婚,三年五载,他就向他剖明心迹。即使这只是他最隐秘的幻想。即使他根本不会这样做。 三五年后不会,现在,此刻,更不会。 德福劝着劝着,却感觉陛下怎么好像心意更加坚决?? “陛下,千般万般顾虑苦的不过是自己!难道您真要眼睁睁看着苏相将来娶妻生子吗?”德福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什么法子都想出来了,“不若生米煮成熟饭,下点药谎作酒后乱性,他醒来,请罪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厌恨陛下?有一则有二,这一来二去,兴许便有转机呢!” 真是个极好的法子。倘若江焉没有下定决心放过苏清机。 苏清机生在那样的家中,是祖坟冒青烟,是他倒了八辈子霉。后来又遇上自己。到如今,好像半生都在走霉运。 倘若真的为自己一己私欲卑鄙得到他,也许会有段稍填欲壑的日子,只是万一有一日像太子皇兄与阮昭仪一样曝丑事于人前,苏清机顷刻间会遭世人耻笑,后世史书鄙夷,人人都可以拿出来讥嘲。 苏清机无畏毁誉,担得起是非,不代表他活该要被牵连担是非。 江焉神态格外平静,“你不知道。苏清机与朕一样好酒量,千杯不醉。” 这??德福又开始绞尽脑汁,甚至开始回忆先帝后宫的种种手段。江焉平淡打断他,“苏清机聪明透顶。阴谋诡计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德福真没法子了,到头来又往回捡,“陛下,苏相未必就一定只喜欢女子,这些年来不娶妻,虽有妾室,可哪回离京也未带,兴许他心底也喜欢男子,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眼前的陛下,不就是如此吗?江家历来没有过断袖,如今,不突然有了一个? “陛下若执意克制,万一哪一日苏相对旁的男子动心,依苏相的性子,自是不管旁人,那岂不是……?!” 江焉才方执起朱批。 一刹那,断裂在他泛白骨节间。 德福咽了咽唾沫,后怕,但仍继续:“除非陛下也执意要立永安郡主那不知在哪儿的孩子为太子,否则选秀依然无法推开,后位长久空悬,必有大臣上请择后,若苏相当真喜欢起了男子,那陛下在他眼中,定然也是一意喜欢女子的。” 江焉慢慢放下断笔,冷冷道:“不过是你的假设。” 德福却道:“苏相除公事外,历来随和,世人多有非此即彼,可苏相是有也可没有也无不可,陛下怎么知道他于情之一字上便不是呢?当初苏相入京赶考,对赵龙阳的殷勤也未见严词斥骂,也许便是不以为意呢?舞弊之案,奴婢是没看出来苏相对声名在外的赵龙阳有多恶心痛恨,换作一般男子,怕早便作呕了。” 江焉随着他的话,突兀想起一件小事。就在当年舞弊之案不久前,他们在西阁下棋,闲谈间,苏清机说起过赵尚书。连带着,说起过被送回老家的赵龙阳。 那时,他身姿端正,却很放松,悠闲地低眸看着棋局,随口说起这件事。 隐隐有些对赵龙阳荒淫的嫌恶,但对断袖之癖,什么情绪都没有。 可以叫随和,也可以叫淡漠,总之,不像一般男子提起断袖的如临大敌。 江焉突然想起来,苏清机黄昏时分的信中说,顾扶危给他寄了两封信。公务交接早已过去,共事之事更是陈年旧谈,顾扶危洁身自好,爱惜羽毛,私交甚少。 顾扶危信里能写什么。 槐安一案时,顾扶危连送了八封信。顾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