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嘉南岭就算再物产丰饶终究也是一个小地方,眼下正是夺嫡的时候,各方势力都不容小觑,奚凌年,你不要只看到了眼前的蝇头小利。” 说难听点,就是不自量力。 徐梵梨拢了拢衣,还不想把自己赔上。 他突而没由头笑了一下,徐梵梨看神经病一样看过去,就听奚凌年漫不经心问:“梨梨,你觉得这世道应该是怎样的?” 他目光转过来,是比夜色还浓的黑,可这里边包含着太多情绪,徐梵梨突然有种不认识这人的想法。 可是原来她根本不了解他,也没有想了解过他。 很正常。 徐梵梨皱眉:“朝廷清明无奸吏,百姓安居乐业,贤明之人能大施拳脚,瑞雪不再埋忠骨,若是这样的世道便也算是盛世了。” “可是……奚凌年……”她抓紧手中的灯柄,说到这也在犹豫着什么,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倒也有几番圆润,过了一会才慢慢抬头,“你做不到的,男子有野心是好事,但光有野心可能会连累到所有支持你,永远站你身后的人。” 奚凌年哑然,抓紧了她的手臂,毫不在意道:“别怕,信我就是,我会把最好的给你,不惜一切代价。”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徐梵梨叹息,这世道也是好笑,谁都想从中获利。 她不动声色抽回手,战乱起,谁又关注过那些无辜的百姓。 前世边境多战乱,那样的满目疮痍今生不想再看,也不忍心看下去。 夜色还是如此的漫长,徐梵梨望了眼旁边意气风发的少年,欲言又止。 天色已晚今日是出不了幽州,他们只好找一个客栈住,可问了一圈只剩一间客栈还有一间空房,怎么就这么巧。 她现在心头很乱,但要和奚凌年一间房睡,还不如投河自尽算了。 徐梵梨不死心问:“就没有其他客人退房吗?” 店小二瞧两人的扮相就笑嘻嘻道:“两位看来是新婚夫妻,您有所不知啊,今晚春风楼进了贼人把节度使的宝贝儿子害了,全城戒严抓贼人不准人出城,住店的客人自然就多了很多。” 徐梵梨忍无可忍:“不是新婚夫妻。” 店小二讪汕赔礼:“是小人眼瞎,还望客官见谅。” 奚凌年却在一旁勾唇:“确实不是新婚夫妻,是成婚许久的老夫老妻。” 店小二找到话茬眼前一亮:“对对对!小人没看错!一看郎君与这位姑娘就是天生一对!才成婚岂不是可惜。” 他这番话语明显取悦了奚凌年,他随意丢了袋碎银过去,徐梵梨瞪着这败家子,名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能在外面叫奚凌年。 不生气不生气,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徐梵梨狠狠掐了一把他胳膊,这少年却也是手一翻扣住她手腕,侧头在她耳畔道:“行了,知道夫人迫不及待了。” 她脸一红,碰倒烙铁似地抽回手,怎么原先就没发现他还是个登徒子。 店小二目光在他俩之间打转,露出我都懂的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徐梵梨很想给他来一脚。 只是人在客栈也能听闻街边上的动静,铁甲马蹄声由远即近,小贩的叫卖声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也她那爹爹现在是否来到幽州。 节度使的儿子一死,这同盟应该顺理成章破了吧。 还是先上去好了。 眼下确实没有多余的房,徐梵梨只好跟着店小二来了唯一一间房,将就一晚。 倒也是雅致的一间房,薰炉里的香徐徐升腾着,没有多余的床褥,也就一张床。 徐梵梨深吸一口气:“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床下,将就一会吧。” 就怕节度使的人半夜找来,今晚定也难以入眠。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也不要床褥,奚凌年瞧了眼她单薄的身子:“怎么忍心苦了夫人,我瞧着房梁上就挺不错,睡房梁便是。” 房梁对于他这习武之人轻轻一跃自然能轻松上去,只是上边漏风,睡上边怎么想怎么奇怪。 徐梵梨愣了一会,被他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算了,你今儿也算救下了我,睡梁上怎么说也不自在,不如跟我一起睡床罢。” 奚凌年听闻抱手挑眉,意味深长:“夫人这是邀请为夫圆房?” 徐梵梨咬牙:“再说这些浑话,你给我睡回梁上。” 她抱着准备好的干衣服不再说话,躲屏风后泡了一个热水澡,蒸汽缭绕,屏风后影子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