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靠近。

“杀了我，你那小朋友就不成了。”

倒在地上的蛇女咬牙威胁。

那孩子从方才进入石室后就没再动弹，火光中，他似乎又陷入了先前神智受控的状态。方无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联想到洞窟中无辜惨死的众多祁山镇镇民，现下又在她面前摧折孩童。

“你怎知要杀你的是我？” 方无患道。

她垂下剑，在蛇女惊恐的目光中，单指轻轻弹动腰间玉铃。没有铃响，玉铃明灭一瞬，随即一道如释重负的抽气声响起。

“时候到了。”方无患侧头对身后的孩子说道。那孩子手持匕首，有些蹒跚地走上前来，脚步不稳，但眼睛始终盯着地上罪魁祸首的脸。

不过是个孩子，蛇女忍住剧痛，拧动身躯想要再次游遁到黑暗中去，但她骇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寒霜早已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眼看着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绝望而幸灾乐祸般笑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说着，她眼中闪动着疯狂，全身巨颤，妖力从身上倾泻而出， “毗奴，速显汝身！”

方无患暗道不妙，正想抢前解决蛇女。却见那孩子手中匕首自下而上，瞬间割破蛇女咽喉，随即又在她的心口用力扎下。

蛇女瘫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顾不上安抚孩子的情绪，方无患拽起他就要往外撤去。石窟深处，震动正再次传来，这次却不像之前那样很快停歇，而是一阵又一阵，愈演愈烈。

巨物摩擦岩壁的刺耳声不断接近两人。

那东西的移动速度远远超出方无患的想象，此刻即便是化作流光也是逃离不及。方无患只得沉下心，握紧手中兵刃等待它的出现。

方无患不是没想过由自己拖住时间，让那孩子乘机离开。但当她回头看向孩子时，那孩子仿佛看穿了方无患的心思，不等她开口，就坚定地摇头。

如此也罢，倒省些后顾之忧。方无患想着。

莫名的，尽管当下情境糟糕至极，她却忍不住感到心中酣畅，胸腔里膨胀鼓动起一股凛然的战意。

很快，两个灯笼大的光源就出现在两人面前，悬在空中，赫然是一对眼睛。暗黄的眼仁中，细如垂线的瞳孔似两道来自地狱的门扉，散发出浓烈的不祥气息。

嘶嘶作响，那巨蟒蛇信一吐，将地上蛇女的尸首卷入口中。

而后目光就盯上眼前的两人。

如此庞然巨物，方无患的冰法难以发挥作用，只能以手中长剑相搏。她谨慎观察巨蟒的动向，按兵不动。

此处的情况并不是完全对她二人不利，至少那巨蟒身处洞窟之中，闪转腾挪，多有障碍。但要说近身反取其要害，也十分困难。

思忖间，巨蟒突然发难，手臂粗细的蛇信如闪电般急速射出，朝着方无患的方向袭来。

方无患险险避过，提剑便斩，然而却斩了个空。蛇信收放自如，极为迅速，回头看见刚才站立之处，碎石散落，地上瞬间多出一道凹陷。若是被蛇信直接击中，只怕此刻洞中已多一亡魂。

几番闪躲，巨蟒见吃不到人，性急又朝外游动一段距离，不觉间将七寸暴露在外。

方无患见有可乘之机，借势翻滚俯身贴住巨蟒，疾步移至它脖颈侧边，运气提剑欲刺。

然而，剑光闪过，巨蟒丝毫无损。它的鳞甲依旧完好地包裹着要害，倒是骤然被方无患的举动一惊，它注意到面前难缠的小东西已然转移到它的身侧，就要作势翻滚。

站在巨蟒身前一直没有动作的孩子突然出声：“用这个！“

方无患抬头，看到那孩子面色焦急，奋力把手中的匕首抛将过来，忙抬手接住。随后，那孩子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折，在巨蟒面前挥舞起来。

被火光刺激，巨蟒这才意识到面前还有一个人，翻滚的势头止住，张口就要去吞。

险些被碾作肉泥的方无患见此情景，头脑几乎空白了一瞬，来不及多想，立刻将手中的长剑反手掷出。剑柄砸在那孩子身上，将他推出一段距离，堪堪躲过巨蟒血口。

一阵后怕，她回身挡在被击倒的孩子身前，心中愠怒，双目灼灼盯着巨蟒的眼睛。

“喜欢吃人？让你吃个够！”

方无患脸上沾着血，在尘灰石块间辗转躲避落了一头的灰，十分狼狈。但她的眼睛暗如深潭，眼底隐藏的疯狂于此刻尽数倾泻而出。

巨蟒再次张口欲吞，这次，方无患却站在原地，并不动弹。

在孩子惊骇的目光中，巨蟒一口吞下毫无抵抗的方无患，那个在洞窟中救他一命，曾以为无所不能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