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孩子眼里的愤懑逐渐转为半信半疑，见方无患确实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举着匕首的胳膊终于放松下来。

方无患并不会责怪这个身处险境中的孩童，不如说，正是此种谨慎的态度，才能让他最终等到被解救的机会。她收起剑，仔细观察那孩子，他身上除了干涸的泥水倒没有其他伤痕。

很好，“你快走吧，从石缝里出去。沿着墙往左，路上不要回头，看到什么都别在意。以后离祁山镇越远越好，也别一个人在林子里乱晃了。”

孩子坐在原地不动弹，也许是因为害怕。

方无患考虑着，要不要护送他先到不远的村里，再回头除魔。可是这样一来，若剩余的魔物四散逃逸，情况会变得十分棘手。思量再三，她决定至少先把孩子安置到一处安全的所在。

“我是自己找来的。”正要伸手去拉，她听见低着头的孩子如此说道。

那孩子抬起脸，眼中竟毫无惧色。

“那些怪物杀了我阿婆，我是来找他们报仇的。”

说着，他再次攥紧手中匕首，下定决心道：“让我一起去吧。”

稚嫩嗓音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决和成熟，方无患垂眼看着这个孩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出声道：

“走吧。”

孩子以为方无患还是执意要他离开，看到方无患径直向石缝那边走去，这才意识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不见天日的石窟中，沉默不语。

身后石缝里，丝丝缕缕寒气溢出，无知觉遭难的人们最终在寒冰中归于平静。

……

洞窟最深处，隐隐绰绰透出一丝光亮。

方无患抬手止住身后的孩子，眼神示意他在原地等候。随即放缓脚步，悄声靠近。

走近后，听到洞中隐约传来水流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正厉声呵斥的女声：

“一群废物！连守个大门都守不住！如今人被救走，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另一个修士来补，你们就等着自己祭阵吧！”

似乎是下属的声音战战兢兢道：“来人实在太多，少说也有十几个。我们的人不是对手。”

话只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片刻后，才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大人息怒，没了一个修士，窟中还有十数凡人可用。待阵法巩固，大势既成，何愁没有养料呢。”

那女声问道：“渡草可送出去了？”

“那商人狡诈重利，想必此刻已在市集之中。以人气相激，不出几日，另一扇门就会打开。”

“……”方无患感受了一下怀中的锦盒，暗自庆幸当时没有无视那男人的异状，否则魔物大举出现在另一个城镇里，后果不堪设想。

正听着，洞中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她忙回头看向那个孩子的所在，那孩子却不惊慌，见方无患看过来，还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她摆了摆手，以示无事。

是个小傻子。方无患默默吐槽。

震动停歇后，方才训斥下属的女人似乎不堪其扰，愤愤咒骂着：“这东西也不知跟来做什么，成天钻来钻去，闲了就睡睡醒就吃。等阵开了，把他给我丢回去！”

属下连声称是。

“还愣着做什么！去把那堆人虫运过来！”她呵斥道。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从深处传出。那孩子听到动静，正要看向方无患寻求下一步指示，却发现她早已不在原地，心中一慌。

但孩子很快又镇定下来，那人不会抛下自己的，他莫名这么想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躲在石壁凹陷的阴影处，捏紧手里的匕首。目光直直盯着通道昏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等仇人出现，做好以死相搏的准备。

兽首人身的两个魔物身影逐渐显现。更近了，更近了，他伏低身子。

突然，在魔物身后的黑暗里，一道寒光射出。

他看到方无患的面孔形同鬼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魔物背后，利刃穿心而过。

另一个魔兵惊觉异变，刚要举起武器。方无患步法变换，瞬息之间已转至魔兵身前，一手捏诀，另手持剑向前挥去。

那魔物再没有出声求援的机会，他捂住自己的咽喉，血沫不断从指缝间涌出，片刻就没了生息。

方无患出手拎住两具魔兵的尸体，将他们轻缓地放置在地上。随后回身，向孩子藏身的角落走来。她看着角落里怔怔望向她的孩子，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怕就不要看。”

说完，她收起长剑，用没有沾到魔物鲜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