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
君宝行的地下仓库,金玉慈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早上她来时问寒夏:“你去吗?” 尹寒夏连头都没抬一下:“处理个垃圾还要亲自看着?” “总得确定死活吧,万一诈尸了呢?” “你自己去吧,万重山这个律师很烦,问题无比多,我要签一堆字,麻烦着呢。” 他的话提醒了金玉慈,一出门便让陆十通过山西去查孟北城的信息,万重山那儿必定防着永安的人,借个地儿说不定能查出东西来。 谷良是个快刀手,进井仓几乎没二话就把毒液灌进汪清的喉咙里,连杯水都懒得稀释,金玉慈在外面听着里面含混的咕哝声,没了舌头他安静了好些天,总算说不出来那些让她作呕的污言秽语了。 “玉老板可以进去查验了。”谷良出来通知她。 “谢谢。”金玉慈给谷良塞了一大笔钱,谷良受宠若惊,她却说,“谷行头总能让我开心,这是快活钱。” 井仓里,汪清还没死透,他的牙龈上全是血,想必是肠穿肚烂了,他张着嘴,口腔空荡荡的,短了半截的舌头颤抖着。 “你想说什么?做鬼都不放过我?”金玉慈弯下腰欣赏自己的杰作,轻快的笑着,“你快别盯着我了,一个男人的悲剧都是从死盯着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开始的,放过自己吧。” 微弱的呜咽声从汪清喉管里挤出来,浑浊的眼里看不出来要表达什么,金玉慈竟有点后悔割了他的舌头,她见过那么多弥留之际的人,却从没听过一个色鬼的绝句会说些什么。 汪清的眼珠颤了颤,瞳孔扩散,气绝。 “嚯!死不瞑目。”金玉慈并不想碰他,可她想了想还是给他盖上了眼睛,对他说,“暗算我,让你死;帮过我,送你闭目上路;一码归一码,扯平了。” 金玉慈的碎碎念看呆了谷良,好一个喜怒无常的怪女人。 从井仓出来,金玉慈听到三楼一阵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甚是风流,想必周茂宗又来了,自从他得了贵宾书,几乎天天都在这儿,尹长兰来抓了几次男人,夫妻俩还在君宝行打起来过一次,实在热闹。 “尹长兰最近怎么消停了?”金玉慈问经理。 “听说她弟弟没了。” “平秋?”金玉慈问,“多久的事儿?” “三天前,今天该是出殡了。” “今天?”金玉慈脑袋轰一声响,跳进车里就往家开,平秋的死顾青谁也没通知,她这是要鱼死网破啊! “寒夏!寒夏!”金玉慈跳下车撞进院子,没有人回答她,跑进二进院里,寒夏的屋子里的纸张从里面一路撒到外,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争斗。 “玉老板?”从后院出来一个人,是孟北城。 “你怎么在这儿?寒夏呢?” “我也在找他,说好了今天最后核一遍铺面信息,结果我来时就这样。” “顾青!尹守礼!到底是谁?”金玉慈理不出思路,谷良刚才和她同在君宝行,什么信儿都没得到,劫走寒夏的不是永安本地人,高尹镇?可是顾青可没有人面和余钱撺掇镇子周边的盗匪,她想不通,尹平秋死了,顾青寻仇正常,尹守礼干嘛来的? 孟北城拍拍她:“我送你去高尹镇吧,通知谷行头他们也得一会儿才能出发,我看你也等不及了,咱们先去?” “好!”顾不上考虑别的,金玉慈递给孟北城钥匙上了车。 一路上,孟北城开的很快,他不时扭头看看金玉慈,大喇喇的说:“如果真是亲生父亲绑走了儿子,肯定性命无虞。” “尹老爷不会,不代表顾青不会,我以为她怎么都得先和莫盈干一架,怎么先盯上寒夏了?” “你说的是姨太太们?”孟北城看似很懂,先看热闹聊八卦一样,“你俩把她们逼到绝境了,但你们又没强大到无懈可击,内宅女人最是不省心,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对你们动杀心?” “你很了解内宅纷争?那你说说看,寒夏有事儿吗?老爷这是要干嘛?” “你们自家事儿问我干什么?” “我没问你,是你先说的!” 孟北城看出金玉慈心情差到了极点,只好说:“二少爷有没有事我可不知道,但尹老爷怕是自身难保。” “你意思他被顾青给绑票了才无故配合她?” “不然怎么样?尹老爷掳自己儿子干什么?父慈子孝大团结?演给谁看啊?” “通了,这下通了!”金玉慈的脑子终于开始再次转动起来,“要是别人家的爹自然为了孩子不顾自己性命,但尹老爷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了自己可以不要全家。”金玉慈突然想到,那这么说岂不是尹暖春、莫盈他们都得被拉去给尹平秋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