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后面的夏放翻身上马,朝她抛了个媚眼,意思再明显不过,裴衍这一声令下让秋英无所适从,她不敢逾矩做不合规矩的事,更不愿做有失彼此体面的事。 裴衍见她定在那不动弹,似是失了耐性,问:“会骑马?” 秋英摇头。 裴衍哼了一声,看她打着赤脚,带着几分戏谑又道:“这个时候你是打算让孤下马抱你走回去?还是想跟他们当中哪个共骑一骥?” “我……” “我可不愿啊,这便宜我可不想占,若是被我未来小娘子知道,得给我抽筋扒皮。” 正当秋英支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夏放痞笑着立马亮明立场,此话一出,几个侍卫跟着哈哈笑着,察言观色,话都说得如此明白,谁也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 准确地说,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夏放一副无所事事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脚踩马镫翻身上马,顺手折片枯叶衔在唇边,吊儿郎当吹着曲儿打马开路先行。 秋英明知他们是故意的,就算心有怨言也只能忍着,人在屋檐下只能听之任之,脑袋正开着小差…… 身子猛一下失重,一边胳膊如被一只铁爪狠狠箍住,接着腰身骤紧风吹面门,身子在一股强劲霸道外力的裹挟下腾空而起,像是抓小鸡一样被提溜起来。 秋英惊慌地闭眼不受控制的“啊”了一声。 待人落地稳定后,睁眸惊觉人已坐在马背上,刚要蛄蛹挣扎—— “别乱动,孤这匹烈火良驹脾气可不好,惹恼了,后果自负!” 裴衍一字一句的郑重警告,尤其后面四字语气不由加重,秋英挺直背脊全身僵硬除了喘气半点儿不敢动弹。 “松手!”背后之人不咸不淡地吐出两字,秋英顿时觉悟,低头的瞬间如被火灼般松开紧紧抓在他腕上的手,用力之大,就算光线不好秋英也能瞥见自己的指甲印清晰地留在他的手臂上。 秋亭脸色大变,像是闯了什么大祸,怯懦低声道:“小民情急失手,无心之过望主子爷莫怪。” 裴衍唔了一声,道:“就这点本事还想去仓离,若不是遇到孤,你以为有几条命够折腾?” 裴衍连问都没问拽缰催马沿这唯一的路径直前行,见她不说话,又道:“孤不光知道你此行要去仓离,猜的没错你近日应歇宿于军营,否则驻军重地方圆十里内你怎会出没于无人之地。” 秋英心中的疑惑,不肖她问他轻而易举的参破,语气稀松平常没有怪罪的意思,但秋英仍感到彷徨不安,她不想牵涉连累到赵长根,只能理亏心虚小心道:“是草民央求,才被同乡好心收留……,不过,我会马上离开的,绝不会添麻烦。” 裴衍默然一笑,低声道:“呵,不添麻烦?那你今晚算是怎么回事?” 秋英红着脸被堵得无言以对,只得乖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夜风凛凉,四下阒寂,人在这种环境下,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秋英能清楚感受到来自背后那结实挺阔胸膛的熨热,还有耳畔颈项处喘息时气息擦过肌肤的酥痒感,一时间酒气弥漫另人气闭,秋英感到极度的不自在,双手攥紧马鞍,尽量不着痕迹将身子一寸寸往前挪。 “再挪蹭就骑到马脖子上了。”耳边传来身后那人戏笑的声音。 吓得秋英僵住不敢再动,手指头抠着马鞍上璎珞穗结,道路崎岖狭仄高低不平,随着颠簸晃悠,俩人不可避免的挨靠在一起。 天知道,秋英好几次都忍不住叫停,恨不得现在就从马上跳下来。 秋英长发披散未束,湿润的发梢随风轻拂,时不时挠在裴衍的面门,一股清爽好闻的皂角味似有若无萦绕于鼻尖,沁人心脾让人不由加深呼吸,莹弱微光下,他能看到小巧耳朵上细细短短的小绒毛,还有未被衣领遮挡的修长瓷白如玉的鹅颈…… 此时,前面那人什么表情他不晓得,恐怕……不会太愉快。 脸悄然凑近,无人注意,裴衍盯着她的后脑勺面上含笑,嘴角翘起,露出莹白整齐的齿,那笑容邪魅,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