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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檀栾重新补完妆后,便乖顺地坐在卧室内,等迎亲的队伍前来。 宫中的礼节颇多,何况又是东宫大喜,一些祭祀典礼恐怕是少不了,估计等太子忙活一圈再来需要好些个时辰。 李檀栾就这么心灰意冷地坐着,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惹出非议,便让宫人们都出去候着,好给予自己足够的消化和吸收的时间与空间。 也不知道究竟这样静静地坐了多久,她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以为是迎亲的队伍来了,便立马收敛情绪。 谁知门一开,进来的是太子的贴身公公,此人她见过,去黎县和皇宫猎苑时,他都在太子身边。 于是李檀栾便起身问道:“怎么是公公一人前来。” 她刚走出去几步,便看到了门外倒地的宫人侍女们,李檀栾不免失声尖叫。 “郡主莫喊,此处只剩你我二人。”公公一如往常恭敬,只是那笑里分明藏着刀子,李檀栾不禁背后一凉。 “你把他们都怎么了?”李檀栾本就一天没吃东西,此刻有些腿软。她扶着墙,令自己不要那么快倒下。 “实话说了吧,太子联合外敌弑君,现已被三皇子就地伏法。”公公的表情得意,仿佛太子不曾是他服侍过的旧主一般。 “你胡说,太子东宫之位坐得好端端的,怎么会通敌,又怎么会弑君?定是三皇子嫁祸,我要去揭穿你们!” “郡主啊,恐怕你可没有那个心那份力气去操劳别人了。三皇子有令,所有与东宫相关的人,按国律皆当伏诛。” “什么……我父亲母亲呢,我弟弟呢,长明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李檀栾疯了一般地朝公公扑过去,却因身体没劲而直直地扑倒在地。 “长明公主乃东宫胞妹,恐有包庇之嫌,现已伏法。李家与东宫勾结多年,自是一个活口都不留。”说罢,公公挑衅一般地丢下一张手帕和一只樱花木簪。 李檀栾绝望地瞪大眼睛,看见帕子上面白色的茉莉已然被染成血浓的鲜红。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她撕扯着嗓子怒吼,试图爬起。 “别急,郡主,你知道是谁带头去抄了李家的吗?”见李檀栾神情不对,公公随即得意地哈哈大笑,“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正是肖也将军。不过你们俩也算是旧相识吧,他怎么这么不认旧情呢。” “肖也……”李檀栾绝望地嘶吼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肖也,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这般田地。 “三皇子仁德,遂愿让郡主走得体面。”说罢,公公拿出一瓶纯净的容器,里面装着剧烈的毒酒,“郡主放心,此酒见效很快,您不会痛苦太久。” 公公将酒倒入杯中,放在李檀栾的面前,不眼看着她喝下绝不离开。 李檀栾凝望酒杯片刻,端起来便一饮而尽,她手里握着母亲送她的佛珠,脑海中岁月走马观花,眼角的泪持续而下。 “肖也,正如所说的那样,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你选择为三皇子尽忠,我亦选择为李家尽孝,既然此生我们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走上了命定的道理,只望来世能做一对有缘人。如有神明,请您一定保佑肖也此生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不稍片刻,便没了气息。 公公见任务完成,便甩着手臂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而李檀栾却好似陷入梦一般的朦胧边境。 她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一个小女孩,女孩的头上绑着鲜艳的蝴蝶结,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她身边:“怪可怜的,那就给你留一口气见你想见的人吧。” 于是,她伸手贴在李檀栾的额头,倾听李檀栾的意愿。 没多时,女孩收回小手,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李檀栾的脸,拭去她眼角的泪:“人都要死了,还惦记着别人。” 话音刚落,李檀栾便恍如大梦初醒般惊醒,她吊着一口气,使劲睁开眼,见到肖也正抱着自己,不停喊叫自己的名字。 她神奇地没有去思考自己怎么会回光返照,只是觉得幸运,还能再看一眼肖也。 他穿着厚重的铠甲,浑身是血,泪流满面。 李檀栾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肖也的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而后便气断命绝。 睡梦中窒息感恶狠狠地袭来,谭栾猛的睁开双眼,直冒冷汗,抬头看见小千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谭栾喘着气,半是疑问半是确认地看向小千。 “这就是答案。”小千说道,“千年前,你不肯喝下孟婆汤,于是生来便带着前世痛苦的回忆。此番我将它唤醒,也不知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