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夜
句话,周沉璧得知阮茵不在胭脂铺,“啧”了一声,掉头要走,忽又顿住脚,问阿月:“你可有听说……”话至一半停住,没脸往下问了。 纪阿月袖手恭敬站在一旁,面含几分愧疚,看在周沉璧眼中,却似探询又似失望。 得,什么都不必问了,果真是……人尽皆知了。 周沉璧黑着脸,想起方才的小报,忍不住抚额,都他娘的,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叫爷逮住了,定不轻饶! 如今只盼阮茵还没看到小报,她若真误会他有龙阳之好,或是那什么……不行,可怎么好。 连着两日,周沉璧都没见到阮茵。 他心下焦躁,但又不便登门,加上巡检司事务繁忙,先前让丁小壮在芙蓉镇暗伏也有了发现,为此,周沉璧亲自去了一趟芙蓉镇。 如此一来,直到第三日才消停了些,恰好阮茵让小令来衙门传口信给他,说阿娘被掳一事到卢伯为止,不再追究了。 周沉璧听完沉默片刻,问小令:“你家姑娘可还好?” 小令道:“还好。” 那神色,一看就是“不好”。 “啧!照实说。” 小令怯怯看他一眼,小声回:“……姑娘被罚跪了一日祠堂,到今日膝盖还青着。” “他娘的!”周沉璧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腾地站起身,虎着脸在堂中踱步。 那小娘子,打人的时候看着挺像样,怎的一回到家就蔫了?让跪祠堂就跪?! 再有,跪祠堂这种事,他是最有经验的,跪上半柱香做做样子得了,左右没人不错眼地盯着,那么实在做什么?! 一想到她膝盖都跪青了,他心里就直蹿火。 “她就是个傻的!”周沉璧低声骂了一句。 日色西斜时,周沉璧到了阮府。 阮尚谦忙吩咐人去置酒席,要好好款待他。 周沉璧摆了摆手:“今日是为公事而来。”一听“公事”,阮尚谦心中发紧,果然,下一句便是,“卢大有已招认,劫掠一案,府上二姑娘是幕后主使。” 阮尚谦脸色发白:“小君侯容禀,那卢大有为逃脱罪责胡乱攀咬……” “你是说,巡检司断案有误?”周沉璧端起茶杯,抬眼,锐利的眸子似要洞穿对面之人,“阮员外确定要继续隐瞒吗?” 阮尚谦沉默一阵,叹了口气,拱手深揖一礼:“小女糊涂,办了错事,但绝无害人之心啊!是我管教无方,求小君侯看在……看在茵茵的面子上,帮忙转圜……” 周沉璧喝了口茶,将茶杯搁回案上,手指轻敲桌面,沉吟:“依大安律法,卢大有当杖刑流放,幕后之人下狱一年……”阮尚谦闻言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一迭声求告,周沉璧瞧他哆嗦够了,才慢悠悠道,“若非茵茵相求,今日来的就不是我一人了。” 阮尚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此话何意,一时眼中染上喜气:“多谢小君侯!我定会狠狠惩罚那个逆女,叫她日后绝不敢再犯!” “嗯,阮员外心中有数便好,确实要罚,免得日后再生祸端,叫我今日的网开一面成了助纣为虐。”周沉璧站起身,走到阮尚谦身边,虚扶起他,又补了一句,“谁有罪,谁有功,可千万辨清楚了,莫要罚错了人。” 阮尚谦一怔,看向周沉璧,只见他神色淡漠,眸子里分明聚着怒气。 原来,他这一趟是为茵茵抱不平来了。 “小君侯之言,我一定谨记。” 周沉璧“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端起杯子专心喝茶,时不时朝外面瞟一眼。 阮尚谦再次提出要留他用饭,周沉璧也再次拒绝了。 二人对坐半晌,干巴巴的官腔打了好几轮,阮尚谦有些招架不住了,主座那位却半句不提走的事。 阮尚谦大感怪异,在周沉璧又一次瞟向门口时,蓦地灵光一闪,笑着说:“这茶是新鲜的秋茶,少涩,香气平和,小君侯可还喝的惯?” “唔,尚可。” “茵茵最爱饮秋茶,可惜她此刻不在府里,不然该叫她来拜见小君侯,亲手泡上一盏,她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杯盖撇浮沫的动作一顿,周沉璧轻轻“啧”了一声,放下茶盏起身:“衙门里还有事,我先走了,阮员外留步吧。” 膝盖伤了不在家养着,还乱跑什么?! 周沉璧满脸郁色,走出阮府时,太阳快要落山了。 他骑着马,刚拐过一个路口,抬眼便瞧见了阮茵。 她离他不过数丈之遥,走得娉娉婷婷,淡粉色裙摆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