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怕什么?
是夜,秋雨正在用帕子给何萧萧绞干一头湿发。 忽闻窗外有响动,主仆几人往外瞧去,就见太子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月影之下,他背着月光,看不真切他脸上的情绪。 “参见太子殿下。” 主仆几人连忙上前行礼,心里皆隐隐不安,不知这么晚了太子殿下忽然到访是为何?一时都起了戒心。 “父皇让吾来与萧萧道歉。”赵熠灼热的视线直直看向何萧萧。 何萧萧眉眼冷淡,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光。 “萧萧。”赵熠见她无动于衷,欲近前一步,何萧萧却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见状,赵熠冷笑出声,手掌撑在窗台身形一跃而入。 何萧萧慌忙又退了一步,口中冷冷地警告道:“殿下再进一步就别怪臣女无礼了。” 先前在宝津楼是她大意之下才让太子扑倒在地,如今,太子可没有任何机会了。 赵熠站定,最终没有再进一步,他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萧萧纵然诡计多端,最终还是没能得偿所愿,是否心灰意冷?” 他纵然什么都知道还是执意要逼迫自己,何萧萧心寒面冷,不由得反唇相讥,“臣女还没恭喜殿下又得美妾佳眷。” 赵熠眼里有冷意流泻,明明极不乐意,为了气何萧萧,却不得不笑着回道:“还得多谢萧萧成全。” “既如此,殿下请回吧!臣女要歇息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萧萧立即下了逐客令。 赵熠笑着跨出一步,何萧萧不自觉地又退了一步,她故作冷硬的态度,“臣女恭送殿下。” 赵熠见她拢在衣袖里的手掌捏成拳,大有自己再近前就要出手的架势。 “萧萧在怕什么?”他嗤笑一声。 何萧萧面色清冷,面对太子,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晚耻/辱的一幕,心头情绪涌动,她眼里渐渐浮现出恨意。 她掩去不忿的情绪,哂笑一声,“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吾会求得父皇将婚期提前,萧萧可高兴?”赵熠笑容自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何萧萧如他所料的脸色陡变,却隐忍着什么也没有说。 见此,赵熠心情大好,遂转身离去。 脸颊凉凉的,何萧萧伸手去摸,才惊觉自己落了泪。 太子总能戳中她的痛处,而她对此却无能为力。 “小姐。”秋露过来拉着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何萧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这一夜,她却失眠了…… 月光从窗棱照进来,一地冷霜,就如她此际的心境。 翌日,晌午后。 何萧萧正在房里绣花样,就见花穂笑着走进来。 “小姐安好。”花穂对何萧萧福了一礼。 “花穂姐姐怎么得空过来了?”何萧萧顺手就将绣棚放到了一旁。 “夫人让小姐过去一趟。”花穂如实回答。 何萧萧微微一笑,却也不多问,这就起身整理了下仪容,就随花穂出了门。 日头正烈,屋外已然有些闷热。 秋露给何萧萧打着伞,几人一路穿过花圃石径,不多时来到了东院。 何萧萧乖巧地喝下母亲特地给她做的酸梅汤,江氏慈爱地拿帕子替她擦拭嘴角。 “看看这封信吧!”她递给了何萧萧一封拆了的信笺。 何萧萧狐疑地接在手里展开一看,原来竟是外祖父写给母亲的信。 信上说的是外祖父致仕回京的事。 “你外祖父致仕回京,你外祖母和你两位表姐一同回来,算算日子,也就这两日便到了。”江氏收回信笺,目及远方,似有所怀恋。 “他们两位老人家终是上了年纪,你表姐二人亦到了婚嫁之龄,你舅舅舅母远在延州,以后还得我们多加照应了!” 何萧萧听着母亲话中多伤感,她乖巧地挽着母亲的胳膊,笑着说道:“有爹爹和哥哥他们在,谁还能欺负了外祖父他们去?” 江氏轻轻拍了拍何萧萧的手背,欣慰地点了点头。 转而又说起了何萧萧与太子的事,“萧儿,你爹爹跟娘说了,圣上之意是不会允许你跟太子退婚的,圣旨已下,皇命难违,只能委屈我儿了。” 何萧萧闻言,心头情绪百转,一时悲凉一时心灰,种种情绪交织,一张如玉俏脸阵青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