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个多月的话,也挺大的了。” “也不怎么好好喝奶,我还想着,得找点别的。” “是,小孩儿养起来总是要费家里人很多心思的。”沈灼颂笑着应答。 回答的很及时。 心里怎么想的,就她自己最清楚。 纱布包扎是件容易的事。 等王巧琳打了个结,拿剪刀把后边那点儿剪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姐,谢谢你了,麻烦了。”沈灼颂放下袖子,“那我就回去了。” 王巧琳把纱布重新缠起来,挽留道:“急什么,留下来吃个饭吧?你们知青点那饭,又不怎么好吃,都你们自己做的。” 沈灼颂盯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这样的堪称分裂的态度,却是这个家最常见的。 她后来很好奇。 是郭翠秀王巧琳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还是她只是随着自己的婚姻融入到了这个家庭中来。 是吴爱改变了她们两个人吗? 那又是谁改变的吴爱呢? “没事,真不用,姐。”沈灼颂笑着推辞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还不待王巧琳再说什么,她忽然在门口停住,“姐,我能看看你儿子长什么样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孩儿呢,有点好奇。” “这有什么不行的。”王巧琳几下把纱布塞回抽屉里,端了已经被血浸脏的瓷盆,掀开草帘子走出屋子,下巴朝侧边屋子指了指,“我先去倒一下脏水,你去吧,就在那个我旁边那屋子里,现在和他奶奶待在一起呢。” “那我等你吧姐,咱们一起进去。” “我还得稍微洗一下盆子呢,你先进,别不好意思。”王巧琳把盆子搁在石桌上,推了她一下,“你在我们这儿待久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这儿人都好相处,对你们外边来的知青都可热情了,你直接进去就行。” “好,那我……那我进去了。” “行你进去吧。” 沈灼颂最后看了一眼王巧琳,她转身,几步走到门口,又回头再次看她,佯装着歪头示意了一下,“这儿吗?” 王巧琳还是朝她摆手,“就这儿,你进去吧。” “好。”沈灼颂点头,回头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哭声。 这绝不是错觉,她清楚地知道。 沈灼颂顿在了门口,左手扶着门框,手指不由得收紧,死死地攥住长方条状的木门框,指甲从已经凝固的浇灌起来的土层上划过去。很快又松开,她不那么自然地撩开帘子,脸上的笑容却是自然的亲切的。 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浑然天成。 屋子里并不安静。 收音机里嘈杂的戏曲混着兹拉兹拉的电流。 沈灼颂走到吴爱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她闭着眼睛睡着了。 只是整个人还保持着腿盘起来,两只胳膊交叠在一起,维持着这样的怀里抱着婴儿的状态而已。 她静静地停在炕边,低头,和这个婴孩对视着。 按理来说,她要喊他一声表舅的。 不过沈灼颂的记忆里,她几乎没怎么和他接触过。 一方面是真的没什么过密的交际。 另一方面是或许有,但她很少把陌生的亲戚一类的放在心上。 沈灼颂对于自己这位表舅的全部认知,都只来自于妈妈的对于自己童年乃至少年的所有回忆,哦,这里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外婆郭翠秀的对于妈妈幼年的讲述。 或许是因为年纪最为相近,两个孩子之间的接触也多。 所以相应的,也是最容易产生矛盾和纷争的阶段。 童年时代的杨涛做过两件事。 第一,将杨娣从山上推下去。 第二,将杨娣打断了一颗牙。 第一件事情,害得杨娣摔断了腿,从此以后身高受到了巨大恶劣影响;第二件事情,害得杨娣掉了一颗不再会长出来的牙齿,补牙也是需要钱的,她又舍不得,所以受尽了嘲笑。 孩童其实是最会作恶的。 因为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再作恶。 孩童也是最会仗势欺人的,他们最会看家长的脸色。 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庭的分量。 杨涛不外如是。 这两件事的起因都很简单,不过是因为单纯的嫉妒。这件事的结果也很简单,那就是没有任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