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画
耶律昂沁却并不讲究这些,他大步迈过来,嘴角擒了一抹猎艳的跃跃欲试,径自往顾岁晴这边走来。 学子在他后面喋喋不休:“贺长丰我同你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胡来?” 贺长丰,多好的名字,平白糟蹋了,顾岁晴心想,她站在原地,呼吸重归沉稳从容,秀峨微拧,却是不闪不避。 倒叫那学子又是一愣,他拱手一礼:“这位姑娘,此地通往讲经堂,男子下学兴许会从此处过,姑娘在此,恐有冲撞,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这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身青色外衫,袖口处洗得发白,但言语大方,虽清寒却并不窘迫,眼神清正。 “无妨。”顾岁晴道。 贺长丰也就算了,一惯浑不吝的,怎这女子也这般没脸没皮,学子眉头深皱,语气重了些:“此地有人来往,姑娘还是不要招惹闲话,平白污了长辈清名。” “放肆,还不见过衡山公主。”芊巧上前一步,呵道。 “参见衡山殿下。”学子面不改色地跪下,礼仪谦恭端正。 “你叫什么名字。”顾岁晴问道。 季清云道:“小民季青云,去岁三月被提到到宗学进修。” 顾岁晴身为公主,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分量,宗学里的大儒,乃皇帝亲自延请,作为儒生,这是最接近天子的地方,国子监里本就无不是千里挑一,优中选优。 季青云出身微寒,这一路走来不可谓不艰辛,能够最终站到这里,不是不骄傲的。 但季青云以下范上,顾岁晴贵为公主,有无数种法子可以刁难。 顾岁晴没有为难他,只是道:“路在这里,为何本宫走不得?” “男女有别,殿下便是贵为公主,也该遵礼,与外男相见大不妥。” 顾岁晴微抬下巴,示意耶律昂沁所在的方向 :“既不妥,那你为何不带着他避开本宫。” “草民自是规劝过了。”季青云道 “那他为何还站在这里。”顾岁晴竟是很认真地刨根问底。 季青云看了一眼耶律昂沁,拉了他一下:“长丰兄毕竟是苍厥人,有些道理不通。” 顾岁晴点点头:“他不通理,所以他就可以不讲礼了,如此,我又为何要讲?” “这,这,”季青云舌头打了个结,显是未曾料想,都说衡山公主长于乡野,原想着是个粗野的,可面前分明是个温婉佳人。 他可算知道什么是秀才遇到兵了,季青云苦笑一声。 顾岁晴看向了耶律昂沁,微微抬起了头:“我知道你。” 耶律昂沁哈笑一声,一把勾住季青云的肩膀:“听到没有,小爷我的大名都传到衡山公主殿下耳中了。” 他冲顾岁晴扬了扬眉:“得殿下记挂,是长丰的荣幸。” “你是耶律昂沁,苍厥世子。”顾岁晴确信自己在耶律昂沁眼中看到了惊怒:“你汉话说得真好,世子来上京几年了,可曾想家?” 隔着两世,顾岁晴的赞扬意味不明。 耶律昂沁撩了一把长发:“什么家不家的,殿下这么生疏做甚,唤我长丰就行。” 季青云觉出气氛微妙,左看看右看看。 顾岁晴从善如流,同他闲话家常:“长丰在上京这些年可还习惯,我也是从北方过来的,总觉得上京还是太潮了些。” 耶律昂沁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放松了些,顾岁晴仿若未觉,笑意轻松,一双眼直勾勾的。 季青云后知后觉,终于品出顾岁晴这番别有意味的话语,原是落花有意。 “公主乃天家女,本该以身作则,为天下百姓楷模,这般行事,是落了下等行径,”季青云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开口:“望公主自重。” “你看,”顾岁晴语气幽幽:“明明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你还是只会怪我。” 季青云脸都青了,不欲再与顾岁晴分说,上手拽着耶律昂沁:“要迟到了,还不快走。” 顾岁晴含笑目送他们离去,面上的神情如同着墨一般定在那里。 “殿下,我们也要迟到了。”芊巧提醒道。 “找个由头,给季青云送些银子,不要让他知道,但也不要让他蒙在鼓里,可能做到?” 芊巧傻了眼:“请殿下明示。” “他和耶律昂沁走得近,让他知道我在向他示好就行。”顾岁晴道。 芊巧好像明白了,又还是不太明白,但既然顾岁晴吩咐了,她就得为公主分忧。 今天顾岁晴要上的课是画,她绕了路,紧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