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十面埋伏》
818、《十面埋伏》 鸣沙山畔,旌旗招展,风沙万里,人流马嘶,千军万马,竞相逐追。 人马声动,一曲雄壮宏大的琵琶曲声,正在即景描绘着这万马奔腾的战场。但是,弥望着这鸣沙山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谁也难以发现这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着这足以撼动万马千军的琵琶大武(舞)曲?这也许是历史的回音,是胜利者的凯歌,是失败者的哀鸣,是永久永远流传而又沉迹的“四面楚歌”! 试问这是一首什么琵琶武曲?实不相瞒,这首雄壮、辉煌、紧张、激烈的琵琶大曲正是用以操练敦煌兵马的古琴曲——《十面埋伏》。 聆听此时此境的《十面埋伏》曲,再观阅着敦煌兵马在鸣沙山畔的一切行动,便可知道这首曲调已从“列营”、“吹打”、“点将”、“排阵”、“走队”的起始、发生阶段进入“埋伏”、“鸡鸣山小战”直至“九里山大战”的高潮阶段。 大凡熟悉一段楚汉相争历史的听友们一定会知道,公元前202年楚汉双方在垓下(今安徽灵壁县东南沱河北岸)进行决战,汉军利用十面埋伏的阵法,大败楚军使之全军覆灭,从而迫使项羽自刎于乌江的历史事实。 这首《十面埋伏》的宏大壮烈的战争曲,就是作者根据这一历史事实集中、概括地谱写而成。《养正轩谱·顾曲须知》中说:“惟十面为得胜之师,卸甲为败军之众。”这一说法,说的虽然是同一件历史史实的胜败两方,但它却隐含了中国古典传统琵琶曲中两首反映楚汉相争的同一历史题材的作品,一首叫《霸王御甲》,另一首就是现在正在操练的《十面埋伏》。这两首作品虽然取名不一,但它们在构思上有许多相同的地方,比如在描写战前的准备,作战的情景、战争的结局等方面。然而,顾名思义,这两首古典武曲所表现的具体内容却各有侧重,艺术成就上也各有千秋,同被视为中国音乐艺术宝库中的珍品。 《十面埋伏》主要围绕描写了楚汉两军决战时的战斗场景,从总的大角度概括叙述了这场战役,而前者则以楚霸王项羽失败作为重点描述对象,虽说这两首作品的乐段布置有相似的地方,但《霸王御甲》却重笔刻画了项羽作为战败者的复杂形象,它通过《楚歌》、《别姬》这样一些与项羽个人命运相关联的片断描写,使人们得以从这一侧面更进一步看到这场惊心动魄战役的残酷和悲壮!而《十面埋伏》通过“列营”、“吹打”、“排阵”、“埋伏”、“鸡鸣山小战”直至“九里山大战”这样一些重点段落,侧重描写了汉军士气高昂、军容整肃及刘邦用十面埋伏之计击败项羽的激烈战斗的场面,它热情歌颂了刘邦结束秦末割据,使天复归统一的这场关键性战役的重大胜利。 说到这,我老单作为说书人必须交待一下,虽然这《十面埋伏》的演奏者已不知其数,但其作者和精确的创作年代却已不可考证。 不过,在明末清初王猷定(1598~1662年)在其所著《四照堂集》卷八《汤琵琶传》中有一段描写琵琶演奏家汤应曾演奏《楚汉》一曲时的情景“……而尤得意于楚汉一曲。当其两军决斗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至乌江有项王自刎声、余骑蹂践争项王声。使闻者始而奋,既而悲,终而涕泪之无从也。” 根据这文中的描述,有人推断,《楚汉》一曲的情节与《十面埋伏》极为相等符,很可能即是此曲的前身。但是,现在此曲在这乱世五代十国之际却鸣响在鸣沙山畔,以此可推断这《十面埋伏》一曲则至少产生在五代之初的大梁开平三年公元909年,甚至而且应该比这产生的还早。 然而,时至现今的第二十一世纪之初,保存在琵琶曲集中共有4部记载了这部作品。虽然各版本的标题、分段有所不同,但从乐曲表现的内容和音乐上看却大同小异。它们按年代排列是:第一部分,1819年刊印的华秋萍《琵琶谱》,称为《十面》,共13段;第二部分是1895年出版的李芳园《南北派十三套大曲琵琶新谱》,称此曲为《淮阴平楚》,标题下有注:“即十面埋伏”,共18段;第三部分为1916年所出版沈肇周的《瀛州古调》,名为《十面埋伏》,共10段;第四部分是1926年出版的沈浩初《养正轩琵琶谱》,称为《十面》,共18段。 实在可惜的是,如今保存的《十面埋伏》曲谱尚无上述四个年份再早的记载。然而,记载终究是记载,《十面埋伏》一曲的确在千年之前就已经鸣响在鸣沙山畔,而且是用于操练敦煌兵马,仿佛是在重温已故的历史。若想深入了解一下这场练兵的场面,咱们还必须深入探究这首《十面埋伏》曲。虽然其时间、地点、人物不同,而且规模要小于真正的历史场面,但它毕竟是在《十面埋伏》的武曲之下进行的模拟战争,必有它的激烈、雄壮和动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