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淡笑意,一双杏仁眼微眯,扫了眼手腕上的束缚,语调拉长而懒散:“可这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呢?” “阿姐宅心仁厚,心存大义——” “魏琛轩,是谁给你我可以干涉这件事的错觉?” 魏婕指了指被禁锢的手腕,墨黑的长睫掀起,看向被反驳而怔忡的少年,“放开。” 女子语调轻慢,灌进魏琛轩耳中,他猛然抬眼,撞上魏婕还未收回的讥诮眸光。 两人对视无言,皓腕上的束缚却又加紧了几分。魏婕皮肤细腻,腕上已经传来痛感,她吃痛,再次开口时便抬高音调,带了几分不耐:“本宫让你放开!” 魏琛轩神色疑惑,呢喃:“阿姐……” 他想,最近应该并未做些惹怒阿姐的事,阿姐何故发火?难不成……是因为他提了雪姐姐…… 少年抿唇,僵持不松手。 “殿下,公主手臂还有伤。”春杏见两人气氛渐冷,怕是七皇子用劲不知轻重,弄疼了公主,忙开口提醒。 “怎么……”魏琛轩手劲一松,下意识看向手掌间的润白皓腕,那纤细的腕简直不堪一握,像是轻而易举便能折断。 魏琛轩感觉心底不大舒服,魏婕不搭理他,他便剑眉拧起,小心翼翼地拉起她宽大衣袂—— 少年视线中出现醒目白布的一瞬间,魏婕猛然抽手。 “无碍,不干你事。” 冷淡,漠然,比起这般冷视他,少年宁愿魏婕怒骂他几句。 流水般的布料触感自手心划过,心底不安突生,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雪姐姐在这一刻蓦然被抛到九霄云外,少年高俊的马尾耷拉下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角。 “阿姐,莫要生我气,我不知道你受了伤……” 少年音调失落落的,因正处变声期,尚有几分沙哑,听起来颇有些委屈。 若放在前世,他示弱,十六岁的魏婕定然心软,木着脸应他一切请求。 但现在的她,见过他高坐龙椅,漠然垂眸,一决定生死,也见过他阴沉着脸,让她远离陈茹雪的狠绝。 边疆苦寒,哪怕她还未到边疆之地已然身死,却也饱受苦难,穿心之痛,她不想再去了。 —— 茶水放置有一会儿了,呷到口中温热正好。魏婕抿上一口茶,姿态优雅,仪态万千,火光映照下,她朱唇莹莹润泽,身前少年悄悄窥探,揣摩她的情绪。 刚刚少年道歉,她却说她并未生气,不必计较,语气平平静静,面色端雅自如,少年便想,阿姐本就不轻易与他生气的呀。 她待他虽严苛,却也耐心十足,并不轻易发火。 于是少年渐渐将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脑海中雪姐姐含泪咬唇,哀哀恳求的模样便浮现上来。光线暗淡间,他眼珠黝黑,殷勤的替了春杏的活,为魏婕续上茶水,顺势道:“好阿姐,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也好还了那女子的恩情。” 魏婕被伺候的心安理得,却是莫名其妙地刮了他一眼,“她救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的恩情为何要我去还?” 女子话语间直白刻薄,魏琛轩一时反应不过来,阿姐也从未如此这般……待他分的极开,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他们是家人啊,世界上最亲密不可分的存在! 雪姐姐救了他,阿姐不该感谢雪姐姐吗? 少年疑惑,话语不过脑地开口:“可是阿姐不是同刑部侍郎有旧,为雪姐姐的父亲翻案不是应该很容易……” “有旧?”魏婕音调抬高,眼尾上勾地审看他:“魏琛轩,你姐姐我还未出阁,刑部侍郎风华正茂,你叫我如何帮你那恩人,嗯……我去收了他做驸马可好?” 为了你的雪姐姐,将我作为筹码送与他人可好? 刺讽语调悠悠入耳,魏琛轩脸色刹那变白,忙解释:“不是的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阿姐为什么对他如此冷漠…… 魏婕的神色是多么的陌生,少年感到慌张,感到恐惧,他用一双凤目,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瞳仁润琅如墨玉,缀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那些像水流汇聚成汪洋,最终展现给她的是,他不懂。 不懂阿姐对他的态度,不懂自从四岁母后过世后便牵起他的手,叫他不要怕的阿姐,为什么不要帮他了。 少年投来的视线灼热,汪洋化为暴雨,几乎淹没她喉咙。 他神情幽怨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一般。 长姐如母,可魏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