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
必定也得到过,也许她是顾忌着什么。 “今日城主不在楼中,大人们的心情很好。”余辛在暗示她,若此时急急地登楼,没了殷函孟坐镇,上头那些人有的是法子为难她。 天将将亮了,整座楼阁安静着,没有赶她走的意思,通往三层的门余辛打开了,仿佛她也只是劝劝,实际并不在意阿素的死活。 “我有事,一会儿回来。”许茗仪将手中正在看的卷宗交到余辛手里,说完这话便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瞧。 烛火摇曳,发出‘嚓嚓’的灯芯断开的声音,打破了二人间一触即发的氛围。 余辛感受到了杀意,不应该出现在此时的杀意,几近是席卷而来,她有些后悔,理性又催促着她接话。 “好。”恐惧和不解只是一瞬,她自然的接过卷宗,利索的放到第三行第二格中,如若不是她眼角的鳞片已掩盖不住,就真的很自然了。 那杀意一瞬消散了,许茗仪赌了一手,和她猜想的一般,殷函孟并没有限制阿素出入符楼,甚至给了她六日的时间登楼。 见到他,他的要求只有这一条。 每层守楼的人会给出考验,闯不过去也没关系,用她的手臂,腿脚来换,成为他们刻符的材料,她每登上一层,那层的人便不能再对扇河的族人做什么,于是阿素便登的心甘情愿。 以权势力量压人,殷函孟觉得无趣,他要阿素做他心甘情愿做他的木偶,做他对外的刀刃,他要活着的材料,他要它奋力来见他。 最好阿素还能甜甜的叫他爹爹,如此他吃糠咽菜估计都能多添几碗饭,真是又老又毒,许茗仪不知是第几次在心里骂这个老阴皮。 若她没赌对,余辛足以从她的说辞中察觉不对劲了,虽说不至于使她暴露,但也算是铤而走险。 好在余辛的反应和她预想中的一样,许茗仪就是要看到她的不解,阿素如若不能随意出入符楼,听到她说‘回来’,余辛定然会怀疑她不是真的阿素,同时她表现出杀心,余辛不会不解,反而会恍然大悟。 冒充阿素的人也未必能叫她恐惧,城主的女儿想叫她死,才是余辛应当害怕的。 人鱼族的鳞片果然漂亮,扇河倒是没骗她,许茗仪想。 稳步走出这个屋子,许茗仪才觉腿软,余辛的修为不比阿素低,真到了要灭口的地步,她只有六成的把握,还要考虑后续的处理,属实是一件难事, 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心急了,少女反思自己。 许茗仪杀过妖兽,它们没有灵智,只有少数能凭借着血脉力量化为妖,余辛扇河这样的小妖怪却是生来便有思想的。 她自诩自己不良善,为了自保,为了利益,就是同为人族,许茗仪也不是没算计过,他人的性命在她心中,不轻也不重。 下到一层,那两个守门人的神情异常了一刹,但也没再说什么。 第一束日光打在许茗仪脸侧,她才敢舒出一口气来。 扇河还在来时的那个位置等她,她靠在马车上,神情温柔,应是在和贝珠说话。 许茗仪不疾不徐的走向她们,突然理解了阿素。 扇河背叛过她,不止一次,但阿素本来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扇河是她第一个朋友,她给过她家,结束了阿素四处流浪讨生活的日子,如若扇河能好好地和她说,或许她也是愿意的。 六日一次非人般的折磨,她在那些灯火长明的夜晚,是否后悔,是否想过放弃,许茗仪不知道,但此时此刻,‘阿素’告诉她,她觉得温暖,像是有一双小小的手,将她左胸口的的那道狰狞渗血的伤口,捧起来轻轻的吹了吹。 “扇河!”许茗仪招招手,喊她。 “有没有受伤?累不累?”阿素每次从符楼回来脸色都很憔悴,今天倒是不同,但扇河还是担心的问。 许茗仪摇摇头,低声道 “贝珠,帘子拉起来。” 扇河觉得惊诧,阿素厌恶她,连带着对贝珠也冷漠,从不主动与她说话。 马车顶上卷着的厚厚的绒布被放下来,那大概是冬天用的,贝珠明显也对这句话感到无措,慌乱之下没控制好。 “这样也行。”许茗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她看来,贝珠还是个小孩子呢。 她将楼内的情况简要的说于扇河听了。 “余辛?她竟有资格在楼内当差。” 许茗仪心想,论做殷函孟的狗腿子,你我还是差了点。 扇河怕她冷着,又怕她饿着,带了好些东西,还有伤药,见她捡了些零嘴来吃,问道 “她发现了吗?”扇河简直将‘她有没有发现你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