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树
瞧见镇子。 黄厚进来灌了口茶水,丽娘取了帕子帮他拭了鬓边的汗珠,说道 “怎么总这般着急忙慌的,有什么好消息吗?” “前边打探过了,大多要去月下圆境的修士都在此处交换消息,做买卖的也不少,我留在平镇的人说他到了。”黄厚说这话的时候傻笑着,但她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他两个时辰前到了平镇,听说还雇了两个修士随行,没找着咱们,又被丞相的人绊住了,他没放弃,我的人说他在停仙阁租了车。” 停仙阁做载人载物的生意,只要钱给够,就能为你提供合适的交通工具,日行千里的马车,瞬行百里的符箓,或是些专载人的修士法器。 许茗仪瞧他又往嘴里扔了两块糕点,瞧着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禁问道 “其实若是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也是有办法的,你没想过?”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这是黄家人第一次从许茗仪口中听见这种话,明明之前她都表现的事不关己,拿钱办事的态度,他们提出捎她一程,是想结个善缘,也是想让许茗仪包个售后的意思。 年轻的女修士并未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她目光落在不远处镇上飘出的炊烟来,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 “我娘会伤心。” 听到这个回答许茗仪才算是有了些反应,她偏过头来和黄厚对视,这个老实人有一颗很通透的心。 “你会平安。” 小夫妻两只见许茗仪嘴型微动,微不可察的一句话,谁也没有听清,只恍然间意识到似乎有佛音入耳。 许茗仪表面装的一派淡定,心里几乎是在滴血,言灵·蚍蜉撼树,《赠人玫瑰》第三卷秘技,以语言为媒介,灵力为代价,对未来产生影响,效果不定。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许茗仪的这一句话或许就能在将来的某个关头应验,也许完全没用。 所耗费的灵力取决于言语的确定性和目标对象的状态,若要把死的说成活的,也是痴人说梦了。 就四个字,她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被抽走了大半,还好她攒了些功德,恢复速度比常的修士快。 罢了,便当抵路费了,许茗仪心想。 “我再送你一卦吧,只占是与否。” 这次除了用来占卜的铜钱,许茗仪还往竹简圈住的卦阵中投了几枚灵石,片刻这些灵石便化为了粉末。 “如果你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厚仁堂做掌柜,就不会再碰见他。” 黄厚呆愣的点了点头,丽娘推了他一把,他回过神来像许茗仪作了一辑,转身出去了。 “船家......”丽娘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 许茗仪摇了摇头,将占卜用的器具收了起来。 她不能说,黄厚和刘起平的气运在一盏天平上,此消彼长,这刘起平如此穷追不舍,是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还不好说。 *** “正阳君可是要回宗门了?”齐堂跟着李希阳在糕点铺子里排队,心想好歹在偶像离开前还能et到同款。 “嗯。”其实李希阳不准备回圆劫门了,月下圆境还有三天开放,他得赶去和许茗仪会合。 但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没关系,只是怕有人会盯上他不省心的师妹,哪怕是在宗门里修炼,李希阳也能偶尔察觉到投放在宗门里的视线,叫人烦心。 功法的下落是许茗仪算出来的,她也只交代他了,他谁也不告诉,想到这里他又有些雀跃。 两人从铺子里出来,齐堂还有些不舍,同行几天,他对李希阳的崇拜可谓是正上头呢,他觉得自己修行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在剑阁快了两倍。 “二位留步。”是之前说有重谢的那位仆从。 之前在镇口李希阳和雇主说了一句“告辞”便没影了,他一走齐堂也直奔糕点铺子,没想到马车居然一直跟着他们。 车架的厢门由两个侍女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来,那名仆从直直跪下,抬高一只手臂,方便里边那人扶住。 齐堂眼色很快,心中暗骂这人死缠烂打,破坏了自己和正阳君论道的氛围,他向前一步,不让那人靠的太近。 “还有何事?”这人虚假招聘也就罢了,还耽误修士下班,实在可恶。 一人佝偻着从马车里探出身,伴随着嘶哑的咳嗽声。 李希阳退后了两步,用剑鞘将齐堂往后带了带,剑眉蹙起,眼中已是不耐。 ‘这人好重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