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儿歌.五

许氏在昏暗;屋子内坐起来, 脑子里还飘着昨晚;梦，梦里回顾了自己;前半生，贫寒、艰辛。意外死掉;丈夫，染病去世;大儿子, 势利眼;二叔, 最后则是她;儿媳, 沈春娴。 许氏沉默了良久, 从枕头底下拿出早就写好;休书，将脚踩进鞋子里，慢慢提上去, 再走到外间，把休书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回来;时候, 听见沈春娴在门口走动。 沈春娴在外面小声;喊，“娘, 你醒了吗？” 许氏：“春娴, 我替亦年写好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现在这番情景是我们对不住你。我虽然是亦年;娘，但也同为女人，从不觉得女人就该吃苦。你莫要觉得难过，再大;风浪都会过去。” 过了一会儿, 她又说：“我就不见你了，免得你惦记, 你可以先去你舅舅家度日, 等往后, 再让亦年去接你。“ 沈春娴轻手轻脚;走进来, 在一片漆黑中看见了桌上;东西, 她愣愣;拿起来，等发现许氏又睡了后只能走出来。在外面打开了看，墨迹不是湿;，应该是早就写好;。 昨晚舅舅舅母来;时候，嗓门惊动了很多人，被人听到了，所以许氏也就知道了。这样;话，想想舅母故意不收敛;音调，说不定舅母就是想让她知道。又或许只是许氏自己猜;，沈春娴知道婆母一向是个聪明人。 沈春娴直接坐在台阶上，手指揉着休书，都快要揉皱了，许氏;字写不好，透着一股一笔一划;拙劣。在灰青色;天空下，光线照;字像是小蚂蚁在爬。她心里被触动，感受到了如舅母，如许氏这些女性长辈给予她;包容。 默默;等待了一会后，沈春娴如常出了家门，坐;不是徐家;马车，是从外面雇佣来;。载着她沿着冷清;街道慢慢;走，今天真不吉利，居然有人在哭丧，沈春娴懒懒;靠在马车里，发现哭嚎;声音越来越近了，才往外看了一眼。 一看顿时惊呆了。 居然是到了一条河边，一群人围在旁边看热闹，几个熟悉;身影，好像有一个是曹雨薇;姑妈。再往下一看，浑身湿淋淋;曹雨薇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死鱼一样。 曹雨薇;姑妈大吼着掐她;人中，随着她;发力，曹雨薇一阵抽搐后吐出一大股水，尽数喷在了姑妈;脸上。 姑妈哆哆嗦嗦;抹了一把脸，上去抽曹雨薇;耳光，“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跳河诬陷你姑父，狼心狗肺;死丫头，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让往后我还怎么抬得起头！” 什么？曹雨薇跳河了？ 沈春娴目瞪口呆，曹雨薇这种争强好胜;性格，她从来没想过曹雨薇会因为什么事寻死。 不等她继续探寻，马车已经离开河边，把吵闹;一群人甩在后面，此时曹雨薇已经跳起来，和姑妈相互殴打，尖叫声极具穿透力。 “禽兽姑父污我清白，还想把我卖给瘸子作妾，畜生姑妈霸占我;钱，我活不下去了。” 姑妈惊恐;捂住她;嘴。 …… 沈春娴在城外住下，养养花，逗逗别人养;小黑狗，讨厌;是这里;饭菜很油腻，住了五六天，她就因为吃不下饭而瘦了。 跑腿;小厮感动;不行，说：“夫人和咱们少爷感情深厚，才几天都把自己给担心瘦了。” 打杂;厨娘说，“以我女人;心态，稍加揣摩，人家肯定是在担心怎么二嫁，二嫁可要好好找，后娘毕竟难当，稍有差错里外不是人。” 这天白天，天黑;不像话，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让人恐惧，天上时不时;有红光。站在外面都可能被大风吹走。众人说这和孙次辅;死有关，因为他在狱中蒙冤自尽了，所以天降异象。 这番言论听起来让人不知道怎么评价，但沈春娴从来没见过白天会黑成这样，如果不是不断划过;闪电，她连一步之隔;人都看不见。沈春娴叫人点了蜡烛，庄子里;丫头婆子都自发;和她聚在一起，烛光也在拼命;摇晃，大家明明已经死死关上了门窗。 雨好像要把窗纸敲碎，大家一起谈乐，说些好玩;事情，比如某个不可一世;管事，衣服还晒在外面没人收，现在已经不知道被吹到哪了。大家;影子落到泛黄;窗纸上，外面漆黑恐怖，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直到偶尔;红光划过苍穹。 一切终止在这一天也不让人奇怪。好在隔了一个时辰后，暴雨开始恢复到众人常见;状态，天也稍微明亮了，大家尝试着走出来，撑着勉强不被风吹走;伞，站在门口对着不远处塌掉;房屋指指点点。 沈春娴：“ 柴房都塌了。” 刚才风太大了，雷声也太大了，居然没有听见柴房塌掉;声音。不过柴房里;柴都被水泡湿了，众人反应过来，才急着去抢救。 等雨基本上停了，徐家跟来;那个小厮从外面欢呼;跑过来，浑身往下淌水，“少爷放出来了，没事了。” 说完大家都愣住了，沈春娴也是一样，疑惑;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是真;吗？” 小厮狂点头：“真;！是真;！少爷和好多人都被放出来了。” 沈春娴还是存疑，怕空欢喜一场，“你是从徐家得到;消息，还是自己看见;？” 小厮说：“少爷没回家，他被弄到北面当监修什么城墙;巡官了，刚从大理寺出来，立即就要走，来不及回家了，连老夫人都来不及见了！” 可见是谁找个理由，把徐晏温弄出京城，赶去地方了。 虽然如此，沈春娴还是很高兴，转而想到他至少要走几个月，甚至好些年，顾不上地上全是暴雨后;水洼，准备截住他见一面。徐晏温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