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离
乔楚生他是个粗人,讨生存被迫学会了放低身段隐忍妥协,跟着老爷子之后被会了维护人情,逢场作戏。圆滑世故可以更好地生存,但不代表他喜欢。 他不喜欢那些应酬的事。 他是一个小混混一路混上来的,白老大手底下的一个四当家,成长为巡捕房探长,跟百姓比起来是不错,但跟现场的人比—— 宴会上的人形形色色,但唯一相同的,便是他都惹不起。 好在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跟着老爷子一路打过招呼,乔楚生也终于可以在没人关注的情况下,溜到天台来透透气。 白日里有案子,如今心里因为白天的事心烦意乱,现在又因为刚刚的应酬,心里更是躁动烦闷。 宴会是在云之家里办的,当然不是后院的住房,而是前院会客大厅。欧式建筑和中式园林这样的搭配,意外地和谐。 轻嗅空气中树叶的芬芳,潺潺水声应该是来自刚踏进大门的那座假山下方的流水。上海的空气混杂,这里就显得格外纯洁,可以短暂地逃离那份喧嚣。 乔楚生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舒畅地吐出浊气。随手揉了下两腮,缓解刚刚堆笑的僵硬,微风伴着清醒的湿润轻抚,在厅内被酒精侵袭的大脑也清醒不少。 乔楚生靠着天台的栏杆,低垂的眼帘遮住所有的表情,捏了捏眉心, 宅子往往会与主人相似,就像老爷子的红木家具一般,庄严郑重,不怒自威。 就像云家大宅一样,精致典雅,美观大方。 “乔四爷?” 婉转的生意把乔楚生的视线从远方一片漆色的剪影处拉回身前,身侧的栏杆上搭上一只手,是刚刚的娇小姐。 “云小姐。” 乔楚生扬起笑容,在夜色中的女人,比刚刚在酒宴上添了一分恬静。 云之轻笑一声,道:“我也不习惯叫你乔楚生,你也不习惯叫我云之,刚刚的寒暄倒显得没必要了。” 听出来女人的玩笑,乔楚生挠着脑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怎么舒服怎么称呼吧,但别叫小姐了。”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称呼还是个麻烦。乔楚生思考片刻,出声:“云岫。” 刚开始跟着白老大的时候,乔楚生还是个孩子。那个时候,云岫是个更年幼的小孩。两人从未见过,但乔楚生记得这个名字,也是从小到大嘴边过过几次的。 云之总是叫着四爷,大抵跟这个也有关系。从小乔四乔四听久了,一下也转不过来。 对于乔楚生的称呼没有异议,云之笑了笑,转身倚在栏杆上。 云之踩着高跟鞋,栏杆的高度刚刚好卡在腰上,本就收身的旗袍,随着这个动作更加显露线条。 “还没问,四爷怎的在这遇见了,可是我这招待不周?” 云之歪着头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怎么会,乔某人不过……” “没关系。” 云之这个问题问的着实有些刁钻,她笑容狡黠,显然乔楚生的犹豫正在意料之中。 云之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蓦地,她幽幽地说:“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乔楚生一下子愣住,四目相对间,有些记忆逐渐苏醒。 他是从没见过云家大小姐,但一直听说。 “岫岫是个好丫头,出息。” “那死丫头烦死了!” 听白老爷夸赞,听白幼宁谩骂。 还不懂事的白幼宁孩子心性,讨厌出现在白老大身边的一切女人,包括走的近,即使没有任何超出好友之外关系的佟滢,还有总是让自己父亲赞不绝口的别人家的孩子——云岫。 “楚生哥,今天我爹又拿我跟那个死丫头比。”白幼宁哭哭啼啼地跟乔楚生诉说心中的委屈,“楚生哥……” 白幼宁讨厌云岫,大家都知道。 乔楚生也讨厌云岫——大概吧,毕竟乔楚生是白幼宁最亲近的哥哥。 乔楚生看着眼前一举一动都勾人的大小姐,红色将她身上所有的有点展露无疑。妖而不媚,妩而不俗,没有刻意端态的惺惺作态,得是从小家教不凡才能教养出的气质。 想着自己曾经也顺着白幼宁骂过几嘴,乔楚生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云之没有质问的意思,小时候的事情她也没有放在过心上。 母亲从小的教育是很严格,有中国传统的一些礼教,也有许多西洋思想的灌输。作为唯一一个接班人,更是从小要学习商场的种种。说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