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对话
这是一场鸿门宴。 入目所见, 全是对立之人,并无友方。 “瞧瞧,顾夫人来了。”八角凉亭内, 冯夫人着鲜艳牡丹花枝;裙衫,手里摇动着锦绣团扇,向前一指。 陈宝音对上她;目光, 轻轻抿了抿唇, 提起裙摆, 迈上台阶。 “冯夫人安。”她微微垂首。 又看向旁人, 一一打招呼:“崔姐姐,王姐姐, 程妹妹……”最后, 视线落在徐琳琅;脸上,轻轻颔首。 徐琳琅与她, 生在同一日。至于谁先谁后,陈宝音曾做过一场梦,梦中她没有离开徐家, 与徐琳琅同是侯府千金, 自然要论大小。她比徐琳琅早出生半个时辰,仍是徐四小姐,徐琳琅则是徐五小姐。 但这一世,并没有人为她们;出生排个先后, 她应当不知徐琳琅;大小, 称姐姐叫妹妹,都不合适。 众人依次回应。 也有不回应;, 仿佛听不见一般, 兀自与身旁之人说着话儿。 徐琳琅着一身杏色薄衫, 生得秀丽柔婉,气质静雅端庄。似乎不耐热,手里捏着一方丝帕,时不时蘸蘸鼻尖儿。 瞧见陈宝音打招呼,她唇角轻轻扬起,微微点头。 冯夫人一直注视着,见状说道:“哟,徐家妹妹,恐怕不认得顾夫人吧?” 陈宝音一听,就知道她要挑事。 在座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或正大光明,或状若无意,观察起来。 “姐姐是说?”徐琳琅看过去,面上微讶。 冯夫人轻扯嘴角,斜眼看向陈宝音:“这不就是鸠占鹊巢,害得你流落乡间十五年;罪魁祸首?” 徐琳琅捏着丝帕;手指紧了紧,眼底闪过一道流光,随即轻声说道:“冯姐姐误会了。此事另有隐情,并非大家所知;那般。” 又看向陈宝音,说道:“此事怪不得顾夫人,原与她不相干;。” 两人被调换,原是侯夫人年轻时处置了一名婢女,那婢女有个要好;姐妹,挟恨报复。 此事狠狠打了侯夫人;脸,她管家不严,识人不清,才令侯府出了此等丑事。 徐琳琅试图用隐情,遮盖过去,挽回淮阴侯府;颜面。但冯夫人嫉恨陈宝音,不知是没察觉她;用意,还是察觉了但是不在乎。 竟道:“怎么不相干?该吃苦;是她,但你代她吃了十五年;苦。你问问她,可愿向你磕十五个响头,向你赔罪?” 此话一出,场中哗然。 众人面面相视,都觉得冯夫人咄咄逼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要如此折辱人? “冯夫人!”徐琳琅;眉头蹙起,有些不快,“这是我们徐陈两家;事!” 她在警告冯夫人,再胡闹下去,她就要生气了。 然而冯夫人不在意她生气不生气,奚落道:“我好人之心,你竟不识了。” 徐琳琅不说话了。 但是,神情隐隐生气。 “顾夫人,你怎么说?”见徐琳琅不出头,冯夫人有些失望,立刻将矛头对准陈宝音。 她挑事;意图真;太明显了。 简直是急不可待,一刻钟都不想等。就连面子情都不顾,上来就是一通刁难。 感受着一道道好奇、怜悯、幸灾乐祸、冷漠;眼神,陈宝音掐着手心,深呼吸,然后笑了。 看向冯夫人,挑眉道:“我家顾亭远究竟出了什么风头,压过了冯大人,你身为他;妻子,竟如此气愤,非要寻我;不痛快?” 此话一出,冯夫人脸色大变,猛地坐直身体,指着她喝道:“你胡说八道!” “呵。”陈宝音倚在廊柱上,帕子轻轻扇动,“我以为你会说‘你在说什么,谁是因为这个’。” 一句“胡说八道”,与恼羞成怒有何异? 她看过去,面含轻视:“冯大人比不过我家顾亭远,努力上进就是,你寻我不痛快做什么?认定冯大人一辈子比不上顾亭远了?” “住口!”冯夫人怒道,气得脸色铁青,“顾亭远算什么东西!” 陈宝音懒洋洋扇动着帕子:“既如此,科举考不过他,差事做不过他;冯大人,岂不是连‘什么东西’都比不上?” 冯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又青又红了,整个人坐不住,腾;站起来,手指都在抖:“好大;胆子!陈宝音,你以为你现在是谁,还是徐四小姐吗?我捏死你,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 这倒是句实话。陈宝音心下微寒,面上渐渐没有表情,看过去道:“是啊,是啊,把比不过;人统统捏死,你们便是天底下最优秀;人了。” 好噎人!冯夫人指着她,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眼神恨恨。 自打陈宝音来了,她就没讨着好! “哈!”半晌,一片寂静;凉亭中,传出一个似气急了;声音,“牙尖嘴利。你在淮阴侯府长到十五岁,就学到怎么逞口舌之快了吧?” 她似终于找到辖制之法,面露得色:“难怪徐家不要你,把你赶出门!” 本就寂静;凉亭中,更是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陈宝音扇帕子;手顿住了,倚在廊柱上;身躯也僵硬起来,缓缓转过头,目光似冰锥,射向冯夫人。 “哈哈!”冯夫人见状,却快意地大笑起来,“你不过是个没人要;泼妇,陈宝音!” 她眼中渐渐流露出恶意:“也就一个出身乡野,没什么见识;顾亭远,瞎了眼娶你。” 说着,她愈发感到快活,声音轻快:“等他日后出息了,第一个瞧不上;就是你!”话出口,她才发觉不对,这不是上赶着捧顾亭远吗? “若是他没出息,最恨;就是你,你瞧瞧你,生就一张克夫相,顾亭远就是因为你才官运坎坷!”她高傲道。 陈宝音;眼神已经从冰冷,不敢置信,愤怒,转为了怜悯。 疯了。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