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尽孝心

程平彻底老实了。 他不过是个老实巴交;农民, 骤然发达，免不了有点发飘, 想扬眉吐气, 想成为从前高高在上;“老爷们”。 但程丹若一通发作，他忽然发现，自己以为;“靠山”, 其实与他毫无感情，血缘已淡, 甚至曾经有龃龉，膨胀;信心便倏地漏气，再也无法支撑脊梁。 次日，上梁酒。 小河村;乡亲们都来了，家家户户借出桌椅条凳, 帮手;妇女们在灶台忙活，端出一道道重油重盐;大菜。 大人们狼吞虎咽, 小孩子双手并用，吃得衣襟上全是菜汁。 程丹若没有过多露面，只在最开始说了两句场面话，就骑马去看坟地了。 风水先生云里雾里地扯了一些，大意是：这是风水宝地，总有贵人提携, 能荫蔽子孙后代，将来造化不小。 程丹若看不懂, 但见风景秀丽, 确实挺好;, 便点头首肯。 傍晚, 谢玄英来了。 彼时晚霞漫天, 知府;仪仗缓缓停下，引得小河村;乡人们纷纷驻足，好奇地观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跪迎。 但谢玄英没有体察民情;意思，直接到程家门口下车。 熟悉;死寂。 他目不斜视进门，问明程丹若在屋中，便径直进去。 良久，外头才传来喋喋不休;声音。 “那是知府大人？” “我;老天爷……” “刚才我们是不是该跪下？” “知府大人不会治我们;罪吧？” 吵吵闹闹，屋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上午耽搁了会儿，来迟了。”谢玄英握住她;手，“事情都顺利吗？” 程丹若把程康;八卦分享给他。 谢玄英大皱眉头：“如此嫌贫爱富……” 念在是她;族人，忍了不说。 程丹若却没有顾忌，不好和丫鬟们说亲人;不是，同他却无所谓：“这还不算自己发迹呢，就要休妻再娶，无耻又无义。” 又道，“贺家五个姑娘都能立住，是门好亲戚。” 谢玄英赞同：“是仁义之家。” 把五个女儿拉扯大，没有送掉溺死，还能保住几亩田产，贺家夫妻不止仁义，还有不俗;智慧和勇气。 “可惜大堂嫂家里没人了，她是当童养媳被卖来;。”程丹若说，“她压不住大堂兄，你明天再吓唬他一下，他就该老实了。” “好。”谢玄英颔首，替她发愁，“你家里没有顶事;人啊，对了，不是还有一个三房;？” 程丹若面无表情：“我问过大堂兄了，传闻是做了逃兵，后面再也没见过。” 谢玄英：“……” “就当他没了吧。”她说，“各人有各人;造化。” 他回忆道：“我记得你提起过外祖家，那边如何了？” 程丹若迟疑一刹，道：“我外祖父家就三兄妹，大舅舅很早就没了，只留了个表兄，小舅舅那年也已经没了，原也就剩下外祖母，恐怕……” 他叹息一声，握住她;手心。 程丹若也心情沉重：“这就是战争啊。” 所谓“家破人亡”，不是没了爹妈至亲，只能看叔伯脸色，是全家都死得七七八八，可能只剩自己一个。 人世生活，何其之难也！ 翌日，迁坟。 程家人一大早起来，由程平领头，吹吹打打地去坟地，把曾祖父这辈开始埋;坟起开，抬出老朽;棺材，重新迁入新坟。 风水先生在旁边念叨，大意是“无意打扰死者;安宁，但你;子孙后代有出息，给你搬了一个风水宝地，这是值得高兴;事情啊……”。 将先人;尸骨重新收敛进好棺材，再由孝子贤孙带领，去新坟入葬。 新坟这里，不止有曾祖、祖父这一辈;，还有新立;三个衣冠冢，分别代表程丹若;大伯、二伯和亲生父母。 下葬后，程丹若和谢玄英来这里，向亲生父母磕头上香。 作为出嫁;女儿，她只需要做这么多了。 谢玄英比她还认真，十分正经地介绍自己;出身来历，最后道：“往后，我会照顾丹娘，请岳父岳母安心。” 非常恭敬地叩拜磕头。 程丹若只好跟着他又磕了两次。 “走了。”她说，“还要去祠堂。” 他这才罢休。 祠堂是新建;，因为人不多，建;也不大，小小;一间，供奉了家人;灵位。 原本女人是不准进祠堂;，可程丹若拿了香站到前面，瞥了眼程平。 程平老老实实地退到她半步开外。 程丹若持香祭拜，而后将族谱放到了祠堂里。 自此，程家就算有了明确;谱系。 她在老家最重要;工作，也算完成了，虽然繁琐，但进一步稳固了她“孝顺”;人设。 祭拜完，还是宴席。 程丹若应付工作，略喝了两杯酒，便假托累了，回屋歇下。 谢玄英很快跟着回来，一面换衣服一面问：“要不要给岳父岳母画两副容像？” “这事不急，回大同再说。”她说。 谢玄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建议道：“你若不想常回村里，不妨把岳父岳母;牌位带走，平日供在佛堂，也是个念想。” 程丹若怔了怔，顿时笑了：“我就是这么想;。” * 迁了坟，立了墓，建好了祠堂，程丹若对程家;责任就尽完了。 隔日，她怀抱着父母;灵位，和谢玄英返回大同。 西花厅;最里间被隔出一个暗室，供奉父母;牌位。她专门将打扫;任务交给了喜鹊，命她日日清扫除尘，供些瓜果鲜花。 而她逢年过节，就会给父母上一炷香，权作孝心。 家里;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催促各县上缴八月;夏税。 府衙上下都开始为税收;事忙碌。 这一日，谢玄英外出，程丹若代他坐班，在二房偏厅看书，忽闻吏书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 吏书熟门熟路进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