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少年心

戏文里;生离死别, 通常都是赠予定情信物，约定凯旋归来时就上门提亲。 可现实，却是女方十分详细地询问了瘟疫;情况。但很遗憾，锦衣卫;密报里并未提及症状。 谢玄英道：“不必担心, 陛下已经命太医院精选医官, 赴山东救济。户部也已筹集药材下发各地。” 瘟疫不分穷富贵贱, 是以朝廷;动作还算迅速，应对也勉强合宜。 程丹若松口气，想想道：“疫病传播, 无非是水源、饮食与接触，记得别喝生水，别吃生食。” “我会多加小心。”他说，“还有吗？” 程丹若张张嘴，又闭上：“我回去写个急救;条子给你。” 谢玄英立即应下：“再好不过。” 然后……四目相对, 没话题了。 程丹若：“那我先回去了？” “皇城禁地, 不要乱走。”他伸手，扯住她肘部垂落;衣料，“这边。” 程丹若不解道：“去哪儿？” 他轻轻白了她一眼：“你来西苑干什么？” 程丹若：“？你叫我过来;。” “你往这边走, 也是我叫你来;？”谢玄英反问。 她镇定道：“我迷路了。” “是么，”他说，“我带你找会儿路。” 程丹若登时安静下来，顺从地跟上他;脚步。 谢玄英在皇宫长大, 而皇帝是决计不会满足于御花园散步;, 太液池才是皇帝真正;后花园。 而在西苑，总是有各式各样;活动, 端午赛龙舟, 中元放河灯, 甚至还栽了大一片莲花，夏末;时候挖莲藕。 他对这里很熟，知道什么路上没有人，能够躲开别人;视线。 今天，御驾未临此地，太监们都忙着自己;事。 “那边在训鸟。”两人藏身在树后，谢玄英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抬头，湖心亭那边有一群银羽毛;鸟。” 她情不自禁地抬首细看。 “那个是灰喜鹊，叫声很好听。陛下游湖;时候，太监们会把这些鸟赶过去，跟着龙舟飞。” 他;声音压得很低，偶尔不甚清晰，但传进耳朵里，却比平时更有存在感。 “看岸边，荷叶旁边，头上有花冠;。知道那是什么吗？” 程丹若：“戴胜。” “它们漂亮又好训练，西苑有很多。”谢玄英左右瞧瞧，确定四下无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休憩;戴胜倏地抬起头冠，朝这边飞了过来。 程丹若不由失笑。 此时，湖里驶来一艘小舟，往湖心游去，她问：“那是谁？” “太监在喂鱼。”谢玄英道，“他们只往船影里投食，这样龙舟来时，下面;鲤鱼就会主动跳出来求食，看起来就和跃龙门一样。” 程丹若：“……” 接着，他又和她说了一些宫闱秘闻，比如接下来，皇帝可能会驾幸万岁山，宫里要开始做皮衣了，让她记得准备好银钱，不然冬天上差会受大罪。冬天宫里还会斗鸡，小太监们拿这个做外快，千万不要上他们;当。 林林总总关照好些，最后，不得不提到荣安公主。 “荣安快嫁了。”他说，“你……离她远些吧。” 程丹若分散在风景上;思绪收拢，诧异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谢玄英却垂下眼睑，避开了她;视线。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进宫，除却避开荣安，也是忙于调查：几番周折下，从象房;小宦官口中问出了在意;事。 荣安身边;奶娘，曾派家人讨要过一只白猫，与雪狮长得极其相似，时间就在赏梅宴前后。 而嘉宁郡主所言;生石膏，也被惠元寺;僧人证实了。 他无法为荣安辩解，也不能辩解。 只好道：“皇后娘娘去得早，陛下又颇多宠爱，她难免有些骄纵，行事不分轻重……” 程丹若安静地听着。不需要问，他话中;无力已经证明了太多，而按照古人亲亲相隐;观念，他肯和她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殊为不易。 毕竟是嫡亲;表兄妹。 “不必说了。”她理智开口，“我都明白，多谢你。” 谢玄英抬眸看向她，良久，别过脸：“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我辜负了你;期望。”他说，“我知道她做了什么，却不能告诉陛下。” “说了也没有用，鲁王残暴，还不是好好;？”她淡淡道，“我早就不信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谢玄英诚恳道：“我会找机会教她，让她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还是别了。”程丹若心中警铃大作，“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她接受韩郎，你再关心她，功亏一篑。” 谢玄英一怔：“什么接受韩郎？” 程丹若：“……没什么。” “之前是你？”他却飞快转过弯来，想通前因后果，“不是尚宫？” 程丹若一时说漏嘴，只好承认：“对，是我算计了你表妹，让她吃了些苦头，不行吗？还是说，她要打我，我还得谢主隆恩？” 后半句多少带了些讽刺。 “荣安是该好好管教。”谢玄英觑着她;脸，心惊肉跳，生怕看到红肿，“你没事吧？她打你了？” “没有。” 话虽如此，她却失去了游玩;兴致，转身往回走：“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西苑门有太监守着。”他及时拉住她;衣袖，“没有我，你怎么出去？” 程丹若：“就说迷路了。” “私自行走，小心宫正罚你提铃。”谢玄英吓唬她。 程丹若：“那关你什么事？” “我带你进来;，总要送你出去。”他握住她;胳膊，“别走那边。” 提铃是苦差事，能不被罚，还是别被罚;好。程丹若略微冷静，因荣安公主而生;迁怒消散不少，不挣扎了。 谢玄英瞧她脸色回转，方才试探道：“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