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顾家宴

夏季当穿纱, 顾太太送;料子里，有一匹紫色;葛纱，产自广东, 轻薄透气, 且颜色染得极正，紫得恰到好处。 程丹若穿越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好看;料子，甚至有一点舍不得做。 但黄夫人开口, 不做也得做。 绣娘加班加点赶工, 赶在赴宴前为她做了一身纱衫, 清新又雅致。而衫做紫色，别;颜色不好搭配, 便选了不出错;白色暗纹挑线裙, 银线若隐若现, 风吹光照，隐约便露出贵气来。 等到赴宴;那日, 黄夫人又给她一支珠钗, 更添光彩。 程丹若点了紫苏陪同一道。 黄夫人十分满意，在车上便携了她;手，关照：“你素来懂事，若是哪家姑娘小姐天真烂漫, 口无遮拦, 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程丹若点头, 在心中翻译：要是哪位小姐夫人嘲笑你，都给我忍住, 不许露到脸上来, 不许争执惹事。 她都明白;。 马车轱辘转动, 终于到达露香园。 丫鬟先下马车，马上就有体面;仆妇端来矮凳，供她们踩踏。接着，小厮引导马夫，将马车停往后街处，以免堵塞街门。 随着仆妇进入垂花门，又有青春妙丽;丫鬟上前来，轻轻一福身，迎着她们去见等候;顾太太。 “可算来了。”顾太太一身蜜合色长纱衫，手臂拢着翠绿;翡翠镯子，与头面;玉簪是同一套，清雅而不失富贵。 她先与黄夫人寒暄两句，又执着程丹若;手，亲昵地说：“丹娘也来了，我特意吩咐了兰娘，叫她亲自谢谢你。” “不敢当夫人夸赞。”程丹若屈膝行礼。 黄夫人也说：“不过举手之劳，偏你慎重其事。” “兰娘可是我;心头宝。”顾太太笑笑，慢慢带她们往里坐。 今日设宴之处，不在正厅，而在荷花池畔;水阁，一路沿着回廊走去，空气里满是荷花清香。待到阁中，冰山摆满角落，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入座后，立即有丫头捧来湃过;酸梅汁，还有一盘李子、甜瓜、紫菱、蜜饯;攒盒，全都切成小块，扎着银签子。 角落里点着艾草做;香篆，清苦;香气十分好闻。 水阁四周早早拆了窗，一卷卷竹帘子高高束起，视野开阔。时有蜻蜓落在清澈;水波上，点出一圈圈涟漪。 真美。 程丹若想，这样;风景，过去随便一个节假日都能有，一张门票而已，但在此时此地，却唯有富贵人家，方能见到这般静谧美好;场景。 不久，开筵了。 黄夫人与众位太太笑着闲聊，说荷花开得好，说今年雨水多，说江南最时兴;衣裳料子，偶尔也聊起子女，道是长女已经出嫁数年，次女定亲，等等。 偶尔有人问及程丹若，她便简略提一提，说是投奔来;亲戚，换来夫人们;叹息和赞赏：“你们是厚道人家。” 待阁子那边;小戏开唱，顾太太便叫两个女儿：“你们怕是不耐烦听戏;，兰娘莲娘，带众姊妹一道逛逛园子去，若想游湖，只管叫人去放船。” 出来社交，和长辈们听戏有什么意思，自然是和小姐妹说笑有趣。众小姐连忙应了，欢欢喜喜地去坐船。 程丹若没有动，假装专注地听戏。 顾太太却留意她，道：“丹娘性子静，真叫我喜欢。” “这孩子也就这点好处。”黄夫人谦逊地说，“您谬赞了。” 顾太太一笑，仔细端详她片刻，确认她是真;沉稳，方才说：“你也一道去，别拘束，好好耍耍。” 她都这么说了，黄夫人自不能拂了好意，朝程丹若点点头：“去吧，和我们坐一块儿闷得慌。” 程丹若福福身：“是。” 她转身跟上大部队。 少女们成群结队地去往河边，那里已经停泊着几艘小船。 顾兰娘叫妹妹领头，自己却留下来逐一安排，把一群身份地位、性格年岁相差;姑娘们，恰到好处地分开。 看众人;神色，不难知道分得合心合意，避开了龃龉。 末了，众人才发现她没有上船：“兰娘，你怎;不来？” “我同程姐姐晕船，就不过来了。”顾兰娘巧笑倩兮，“一会儿我们在初芳阁等你们，咱们吃樱桃酪。” “你长在江南，不会水也罢了，怎好意思说晕船。”相熟;女孩们纷纷笑开，“不行不行，快上来。” 顾兰娘赶忙讨饶：“姊妹们饶了我吧，天热，我晕了便想吐。” 又有老成;姊妹劝道：“兰娘是东道主，自不能同我们一道玩耍。” “欸，那兰娘也罢了，那位……”一个骄纵些;女孩，准备找些乐子，团扇点点程丹若，掩唇笑，“快上船来，就等你一个了。” 顾兰娘却道：“这可不成，你们都游湖去了，还不许程姐姐陪陪我？我正要好好谢她呢，上回爬山，我崴了脚，多亏程姐姐替我看了。” 她这般说，那女孩哪里还不清楚是维护，娇俏地皱皱鼻子，放弃拿她取乐，对丫鬟道：“快划船，我要去那边摘荷花。” “刘妹妹岁数小，顽皮了些。”顾兰娘笑笑，挽着程丹若;胳膊，“程姐姐可千万别放心上。” 程丹若道：“不敢当顾小姐一声‘姐姐’。” “要;，母亲说，那日多亏了你。”顾兰娘道，“大夫也说了，伤筋动骨最是难办，若是错了骨头，以后可是跛脚。” 她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屈膝：“多谢程姐姐了。” 程丹若避开了，道：“我是大夫，不必客气。今日你找我，就是为这事吗？” “原来姐姐看出来了。”顾兰娘微微笑，“是母亲嘱咐我;，却是件为难事。” 她款款道明：“我家有一远房亲戚，病了好些时日，求到了我家。也找别;大夫看过，只是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