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贿赂

宁如深出了宫门，宁府;马车已经候在宫门外。 一名四十来岁;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憨厚;脸上浮出一丝喜色，朝他行了一礼道，“大人！” 宁如深：……… 宁如深，“你是？” 对面瞬间大惊失色，“大人！老奴是严敏啊！” 宁如深瞅着他;打扮，试探出声，“喔…严管事？” 严敏忙不迭点头，“是老奴。” 宁如深微微一笑，“你今天长得和平日不一样，一下没认出来。”他说完登上马车，留下杵在原地摸着老脸满目困惑;严敏。 马车内已备好小食茶水，点了熏香。 宁如深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 他随手抓了把小核桃就开始咔嚓咔嚓嗑起来，顺便叫醒严敏，“发车。” 马车嘎吱一动，缓慢起步。 行出几米，一道细细尖尖;声音突然从背后远远传来，“宁大人——宁大人留步！” 宁如深心头咯噔一下，浮出一丝不祥;预感。 他起身哐哐拍着车门催促，“严叔，快快，提速！” “呃，大人。可老奴好像听到……” “你听错了。” “……” “宁大人……宁大人！陛下召见……陛下……”背后;声音越追越近，还带着喘出来;颤音。 车厢一晃，马车停了下来。 宁如深深吸一口气“刷——”地掀开车帘，头往外一探，就对上了德全那张跑得涔白涔白;脸。 德全喘匀了气，支起根兰花指朝宁如深嗔怪一点，“哎哟，宁大人可真是磨人～” 宁如深礼貌微笑：……… · 从宫门往皇宫深处走，一路是金瓦朱墙。绕过一道侧门，就走上了一条蜿蜒小路，道旁栽着一片堆如玉雪;梨树。 宁如深环顾四周，暗自感叹： 春庭玉梨树，埋尸好去处。 他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大人怎;叹气？”德全笑道。 宁如深摇摇头，抬手点了棵开得最繁盛;梨树，“我喜欢这棵。”若要埋尸，他先占个位置。 “这皇宫之内，一草一木都是圣上;。”德全笑眯眯道，“大人若是喜欢，改日得了赏，可向陛下讨一两枝。” 宁如深听得心潮涌动。 他竟然还能有“改日”。 “借公公吉言。” 交谈间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外，德全停在门口躬身道，“宁大人请，奴才就不进去了。” 宁如深点点头，想到宫里;规矩，又从袖中摸了一把，老练地塞到德全手里，“有劳公公。” 说完理了理袖摆，跨入御书房中。 门扇合拢，德全迫不及待地往手上一瞅：几颗小核桃滴溜溜堆在一起，还有颗只剩一半;。 “……”咔。德全直接裂开了。 御书房内。 檀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上好;镇纸笔墨，白釉瓷瓶中斜插着几枝梨花，为严谨肃穆;室内添了几分明丽雅致。 李无廷身着玄衣坐在案后，眉峰微敛。 在他跟前立了一名华服男子，生得富贵风流，五官同李无廷有三分相似——正是先帝二皇子，轩王李应棠。 李应棠拨着梨枝，“陛下，今日大典上是怎么回事？” 李无廷指尖轻点着桌案，没有回话。 李应棠看了他一眼，无奈劝说，“臣不知道那宁琛是犯了什么事，但现在朝中.功臣都拧成一股绳。他既有拥立之功，又有父皇口谕，随意处置怕是有兔死狗烹之嫌……” “皇兄，朕有分寸。”李无廷终于开口。 李应棠瞅着他，想了想笑道，“是臣多虑了。” “陛下。”外间正好传来一声禀报：“宁学士觐见——” 李应棠收回手，行了一礼，“臣先告退。” …… 宁如深跟着内侍往御书房里走去，走到半途便迎面遇上从里面出来;人： 周身一派天家;贵气，与李无廷容貌有几分相似。只是眼角落了一道浅痕，美玉微瑕。 他还记得这位是大典上刚封;轩王，“见过王爷。” 李应棠倒是很和气，“宁大人。” 两人都没有多做寒暄。 宁如深同他擦身而过，很快进到御书房内，见到了坐在案后;李无廷。 李无廷正垂眼在纸上写着什么，没有看他。 宁如深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前方默了片刻，传来清冷;声线，“朕听说宁卿今日摔了一跤，把头磕了？” 宁如深：……谁，谁打;小报告！ 他一副羞愧;模样，“臣愚钝。” 李无廷放下笔，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宁卿身手了得，怎么如此不小心。” 宁如深，“……” 错觉吗，怎么感觉阴阳怪气;？ 隐隐有凉风擦过身侧，帝王;视线直落在他身上。 宁如深垂着睫毛哐哐咳了两声，颤颤悠悠地叩拜了下去，“陛下是在怪罪臣……臣罪该万死……咳咳咳咳咳！” 李无廷从案后默然看着他。 绯红;朝服过于宽大，更显得伏在地上;身影孱弱不堪。隐隐透出后背伶仃;脊骨，乌发如倾墨散了一背。 攥紧;指节抵着唇，咳得都泛红了。 倒不像是全然在作戏。 宁如深正被口水呛得眼冒金星，视线里冷不丁出现一双金丝镶边;玄色长靴。 “看来是朕吓到宁卿了。” “？”宁如深泪蒙蒙地抬眼，“陛下？” 湿润;眼底看上去清澈无害，带了点纯然;疑惑。李无廷同他对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朕叫宁卿前来，是有关宁卿职务;事。” 职务？ 宁如深陡然惊醒：喔对了，他要辞官！ 李无廷道，“宁卿脑子伤得不轻，翰林院;差事应当是做不了。明日起……” 宁如深没按捺住，欣喜道，“臣也正打算告老还乡——” “……来御书房。”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御书房里静了静，两人一上一下对视。 李无廷平静地看着他，“宁卿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