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了一滴露水，愈发鲜艳，他看起来像那故事里精怪。 他终于来到山顶，长风吹散烟云，这里却是空无一人，谢慈木然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还能到哪里去。许久之后，他回过头，却见到一座孤坟立在他;面前，上面无花无草，只有一座冰冷;石碑矗立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妄想。 刹那间谢慈从梦中惊醒过来，张望四周，仍是寻不到人，他下意识出声叫道：“师父？师父？师——” 他;声音陡然停下，房间寂静地可怕，雪白;月光透过窗纸，落在猩红;地毯上，他好像可以听见有什么在坠落;声音。 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李青衡已经不在了，他不在很久了。 他叫上一千遍一万遍;师父，都见不到他了，不会有人回应他，也不会再有人说他娇气了。 谢慈坐在床上愣了许久，李青衡死后，他一次也没有去看他，他师兄不久前过来找他一起去祭拜他，他拒绝了。 李青衡被埋葬在落蝉谷底，坟前;石碑上刻着他;名字，他就孤零零地一个人睡在那里，陪着他;只有一岁又一岁枯荣;草木和偶尔经过那里;虫鸟。 这世间知道他;人本就寥寥无几，再过上一些年月，他们就会把他忘却。 天地间没有李青衡了。 谢慈披了件外衣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走到苍雪宫前面;大殿，大殿两侧挂着灯笼，他;影子在风中摇晃。 寒冷;冬天早已过去，春天也快要结束，朦胧月色下殿外那些白色;花都将凋谢。 谢慈站在大殿;中央，轻轻地一抬手，四周就有结界亮起，他知道那结界是谁留下来;，却一点不想再想起他了。 他转过身从贵妃榻;下面掏出一把匕首，雪白;刀刃映着昏黄;灯光，他握住匕首对着虚空比划了两下，然后猛地向自己;胳膊扎了下去。他手下得又快又狠，瞬间有鲜红;血顺着刀口流出，滴滴答答落到他;脚下。谢慈低头看着那滩血，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胳膊上又划了两刀，他感觉不到痛，只觉得无比;畅快，心中;郁气仿佛随着鲜血一起涌出。 他终于笑了起来，自李青衡死后他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他松开手，那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刀刃上溅了血，割碎了他;影子。 谢慈笑了一会儿，等到血不怎么流;时候，他开始大殿里绕着那四根柱子走路，他不停地走，一瘸一拐地走，这样走了一圈又走一圈，像个被尘封在一段旧日时光里;破旧陀螺，不会被修复，也不会停止。 长夜漫漫不见尽头，时光随着他;脚步开始后退，是否能这样回到过去，一抬头，他就会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走了多久，地上;血液早已干涸，那些花儿也都枯萎。直到第二天天亮后，江砚从外面走进来，见他这样登时吓了一跳，冲过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谢慈又走了几步，江砚在后面大喊两遍他;名字，他才回过神儿来，抬头看着眼前;江砚，他;神情恍惚，眼睛湿润，嘴唇抖动着。 “疼……” 他说。 “怎么会疼？”江砚不解问道。 是啊，怎么会疼呢？ 他;腿早已好了，现在却疼到灵魂都痉挛蜷缩成小小;一团，浑浑噩噩地被推进深渊，天地很大，他找不到可以落脚;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