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住在府里后院的那名女子是何来历啊?” 李倾安愣了下,放下手中的茶盏,“她有冒犯你吗?” 顾昭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摇摇头,“未曾。” “那你问她作甚?” 顾昭也不知为何,只是自己回去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来了清水以后感觉自己不招任何人待见……先是舅舅舅母每天忙着各种事情,一天能见上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再是表弟表妹换了性子,凡事都避着自己几分,现在来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子,自己也被她埋怨…… “可能是不甘心吧。”他嘀咕,自己也没做什么,作甚要被人责怪? 李倾安剥了个枇杷吃着,并没有听见顾昭的话。他思忖片刻,开口道:“她叫唐嫚,是清水一户人家的媳妇,但遇人不淑,吃了好些苦。那户人家做错事伏法之后,我们就把她和她刚出生的孩子接到王府了。” “之前那个学走路的男娃娃?” “嗯。”李倾安点点头,“她这十几年活得挺不容易的,如今重新拾起拿手的刺绣,也算开启新生活。” 顾昭脑中闪过那双沉稳平静的眼眸,“唔”了一声。他惊讶唐嫚居然比自己要高了五岁。 “她……唐姑娘为何一脸病容?” “说来话长,她身体前几年被拖垮了,也就这一年一直仔细养着才让她看上去健康了些。”李倾安想起唐嫚刚到王府时脸色苍白如白纸,嘴唇毫无血色,皮肤也没有光泽,看上去仿若大病多年的样子,不禁唏嘘,“现在身子还落了病根,需得好好养,否则到老有罪受呢!” 顾昭眉头都没舒展开过,他心里一阵密密麻麻,被酸涩充斥着。虽然他清楚清苦百姓生活疾苦,但唐嫚的情况与其不同,这简直属于被人陷害的范畴了,要么就是命运捉弄,否则为何一个清丽的小姑娘落得此般境地。 李倾安吃够了枇杷,拿出手帕擦手,暗中打量了顾昭的脸色,面不做声道:“这两日我准备去趟省城。” 顾昭闻言扭过头,疑惑,“去省城作甚?找小怀?” 李倾安眼珠一动,像是生生忍住了一个白眼,他轻咳两声,点头,“对,我不放心她和春杏两个人在省城,准备去接她们回来。” “暗卫没有跟着吗?” “跟了是跟了,但作为哥哥当然要有点行动。”他支支吾吾,眼神都没有直视顾昭。 后者眉梢轻挑,“你在点我?” 李倾安顿时想一把抓起凳子夯过去。 这人什么脑回路啊! 他咬紧牙缝,拉扯出一个笑容,“哪有,是我自己想去省城看看,过两天就回来。” “哦……”顾昭没当回事,偏过头看向窗外。 李倾安见他没再问,松了一大口气,肩背彻底放松,跟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两个小厮正拎着一些包裹往外走,包裹看上去满当当。 “这是在作甚?”他疑惑。 顾昭摇头,心中一股强烈的预感让他站起身走出房门,直接拦下两人问道:“搬运这些包裹是要干嘛?” 两个小厮行礼后回话,“回禀殿下,这是唐嫚姑娘的东西。” “郡主走前吩咐我们帮唐姑娘收拾行礼搬到清河巷,这正要去呢。” “唐嫚要走?”李倾安的脑袋从顾昭身后冒出来,他看了下那些包裹,是些布匹绸缎,“我怎没听她说过?” “小的不知。”这两位小厮也是听吩咐做事,哪能知道主子怎么想。 李倾安笑了一笑,轻声道:“那你们快去吧,一会日头大了怪热的。” 两个小厮领命,立即出了府。剩下两人站在院子里。 李倾安背着手歪头,眼神瞟向顾昭,见他一动不动于是开口道:“我先回院了啊,还要给小怀回信呢。” 顾昭恍然间醒神,颔首应声。等李倾安离开后,他转身看向后院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层层院墙看到那里的情况。 我这是怎么了。他心想,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他为何心里一直放不下。 而且对方还不待见自己。 顾昭摇摇头,一甩衣袖推开房门回了里屋。院子里安静了片刻,又被一阵开门破风声划过。顾昭双手大开推开房门,拿着一个拨浪鼓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唐嫚正在屋前房檐下,一面绣棚在前。午后一棵高大的老柳树垂下身子,青色丝绦落到屋檐上,被风微微吹动。唐嫚在绣荷花,一针一线极为细致。那荷花已成型,她刚劈完金线,游刃有余地做最后的加工。如发丝般纤细的金线与轻盈的银针在她手中翻飞起舞,共同舞出盎然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