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悱恻

陛下是天子，掌控万民生死

夜晚三更过半，顾氏祖宅一片寂静，顾娇随着林叔穿过一条条回廊，走到一处小院。林叔推开门后，示意她跟上。

推开屋门，正厅之上十数个牌位，其中便有顾娇小叔，顾氏嫡次子，顾长思的牌位。

顾娇不解为何小叔的牌位会被单独放在这里，她看过牌位上的名字，惊讶发现这些牌位似乎都是顾氏历届家主的名字。

“难道小叔才是顾氏上一任的家主？”顾娇喃喃道，可是，怎么会？

众所周知，她父亲顾长平才是顾家家主，手握重权，征战沙场，怎么会...怎么会是小叔呢？

林叔走到案前，拿起香对着蜡烛点燃，缓缓说道：“顾氏先祖随李氏征战天下，最终建立了大历皇朝，因此顾氏地位在大历无人撼动。”

“但随之而来的，是被为君者忌惮，被同僚嫉妒暗害。加之长年累月征战，顾氏子弟大多折于战场。因此，顾氏门庭所存无几。”

“加之顾氏家主大多死于非命，所以这个名义上的‘家主’，实际上早晚要替真正的家主死。”

“为保顾氏一族绵远长久，先祖立训，顾氏家主须隐藏身份，由宗室其他子弟代为出头露面。”

林叔将手中的香交给顾娇：“你父亲并不是真正的家主，你二叔顾长思才是顾氏家主。当年，长思与你父亲兄弟情深，不忍兄长替他死。于是冒着违背祖训，也要随你父亲一起出征。”

“而顾氏家主的信物就是你戴的那块玉佩。”

顾娇闻言掏出了玉佩，她本以为这只是号令铁血卫的信物，但万万没想到这是顾氏家主身份的象征。

“所以，我才是现任的顾氏家主？”顾娇手心微动，有些不敢相信。

林叔安抚顾娇：“小姐不必介怀你是女子身份，当不得家主，顾氏向来不困于男女之限。男子可冲锋陷阵，征战疆场，女子亦能指点沙场。就如同你母亲临安郡主，她的军事谋略令我等敬佩不已。”

“当年我们收到夫人来信，便连忙赶到漠城，但可惜你父亲已战死。我们本想带你们兄妹和你母亲一同离开，但你母亲拒绝了。”

“她拿出了玉佩，言明，长思将信物交托给了你。并用玉佩号令我们带你兄妹二人暂避，无奈之下，我们只得遵从吩咐，带你兄妹二人离开。”

顾娇握紧手中的玉佩，不由得有些困惑：“所以，哥哥要走父亲的老路？那我哥哥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吗？”

林叔沉默不语，顾娇见此便明白了，“我从未打算要做顾氏家主，也没有打算让我哥哥当我的替死鬼。”

林叔闻言微微叹息，“小姐，你要明白，你兄长既享受了作为顾氏家主的荣耀和盛名，就必须为此付出些什么。世间万物讲究的是一个祸福相依，没有人能平白享受荣华，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顾娇打断林叔的话，“林叔，我不管以前顾氏是如何传承的，但我哥哥现在的地位和尊荣都是靠他自己打拼出来的。如今世人皆知，顾氏，我兄长顾栏做主，那么家主之位理应由他来当。”

“那小姐可曾想过，若你兄长没有出生在顾家，而是出身自一介寒门，那他现在又会是何等境遇？我从未贬低轻视世子，况且他确实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自从这玉佩交到你手里之后，一切就已定下，无法改变。先祖有训，顾氏族人须忠君爱国，延续顾氏荣耀。但三年前顾氏遭此横祸，我等已无心报效朝廷，只愿隐匿保全顾氏嫡系。”

顾娇点头，她明白林叔说的话，若是小叔他们死于战场之上，林叔他们作为铁血卫不会说什么，可是偏偏顾氏族人死在了朝堂阴谋之中，死于孤立无援，这怎能不让人寒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无法改变，那我便应下了。”顾娇走到门前，吩咐林叔道。

“从今以后，无令不得出聚贤村，更不可暴露身份。”

“遵令。”

顾娇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刚关上们，就被一只大掌紧紧握住。

顾娇被人压制在门边，她抬头去看，是李潜。“陛下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顾娇心神不宁地问道。

李潜将人控在怀里，一只手细细描绘着顾娇的眉眼，语气意味不明地问道：“去哪了？”

顾娇眼波流转，低头思考着该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陛下是聪明人，若是寻常借口，想必不能蒙混过关。

李潜见她苦恼想借口的焦急模样，轻轻摇头，决定放过她，“顾娇娇，你该对我多些信任。”

说罢，李潜放开顾娇，转身走向床榻，“过来睡觉，很晚了，明日要早些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