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拿捏的,日后总不会越了她去,殊不知,沈宁钰已经感到厌倦。 任莺堂而皇之地立规矩,沈宁钰自觉给足了她面子,但她不见收敛,沈宁钰便不再客气。寻到众人说话的间隙,沈宁钰躬身行礼:“母亲,各位姨娘,若无别的吩咐,宁钰这就告退了。” 任莺声音一沉:“我让你离开了吗?”众姨娘面色各异,低头不语。 “哦?宁钰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母亲问话,还以为……”沈宁钰轻笑,“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任莺微扬着下巴,正色道:“嫁做我苏家妇,第一便要知礼守礼。我没让你走,你便不能走。” “是。”沈宁钰四下看了眼,寻到一个空椅子坐下,正好在薛姨娘下首。薛姨娘抬眼,朝她轻轻摇头。 “谁让你坐下了?” “没有人,是我双腿酸困,自个坐下的。” 任莺当上苏家主母这些年,将后宅管得铁桶一般,除了苏璟安,从没人敢跟她对着干。她冷笑道:“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依家规当打十个板子,且在祠堂跪地思过整整三日。念你是新妇,便罚你在祠堂跪满十二个时辰。来人,带少夫人去祠堂!” 四个人高马大的粗使嬷嬷齐齐走进门,伸手就要将沈宁钰架走,沈宁钰背着手巧妙避开,几个回合下来,嬷嬷们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粗喘着气以眼神询问任莺如何是好。 沈宁钰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任莺笑而不语,眼角眉梢尽是挑衅。 “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热闹?”苏璟安清澈的声音由远及近,沈宁钰一转身就看到他大步跨进门内的瘦高身影。 他走到沈宁钰旁边,颇为自然地弯下腰询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沈宁钰暗叹苏璟安来得真是时候,顺水推舟地说道:“又不是纸做的,哪里这么金贵?只是双腿困顿酸痛,无力久站,可母亲不许我坐下,以不敬长辈为由让我去祠堂罚跪,正僵持着,你就来了。” 她三言两语让苏璟安飞快理清前因后果,斜眼乜了任莺一眼:“宁钰喊你几声母亲,给你脸了是吗?”他满脸阴鸷,声音也是沈宁钰从未听过的彻骨寒凉,沈宁钰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怒了还是装的。 任莺被他的眼神威慑,慌忙赔笑:“哪里的话,宁钰丫头听错了。” 苏璟安正待发作,沈宁钰拽了拽他的袖子含笑起身:“既然误会一场,母亲又没有别的吩咐,宁钰这次能退下了吗?” “想走就走,理她作甚?”苏璟安拽着沈宁钰就走,刚迈出一步,作势要抱她。 沈宁钰不断给他使眼色,提醒他适可而止。苏璟安抿嘴,改为搂着她的腰,将她扶了出去。 任莺铁黑着脸,满室凝重,姨娘嬷嬷们大气不敢出。 沈宁钰忍了一路,一出任莺院子就让苏璟安松手。苏璟安摸摸鼻子,万分后悔刚才走得太快。 沈宁钰自顾自走在前边,苏璟安追到她身旁,睁眼说瞎话:“我刚才,以为你当真腿疼得走不了路。” “我哪里那么娇弱?” “你终究不是神仙,会疼会累会受伤,我身为夫君,心疼娘子天经地义。”苏璟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宁钰脚步一顿,抬手给了他一拳:“花言巧语。”心道苏璟安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她险些忘了这具皮囊之下是惯会甜言蜜语的酒囊饭袋。 “宁钰,我们打个商量吧。” “什么?” 苏璟安揉揉胸口,故作可怜地抱怨:“你能不能别动辄打我?” 沈宁钰顿觉好笑。她每次都只是做做样子,他这般说,倒像是真受了莫大的委屈。 她停下来,走到苏璟安面前,愧疚不已:“怪我没轻没重,伤到你了?” “不,不是。”二人距离比早晨还要近,沈宁钰的清幽体香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心房,苏璟安热血上涌,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几经抬起落下,几乎克制不住往她腰间移动,可还没碰到,腹部猛然一痛。 “这才叫打。”罪魁祸首笑容狡黠,背着手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力道依然不大,痛感过后甚至连淤青都不会留下。她始终有分寸,这般做,无非是洞悉了苏璟安的装腔作势,逗弄一下他。 苏璟安故意落后她半步,眼睛盯着她的发髻,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寻些话头,得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心里尽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