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担杀孽
都起来吧。” “是......”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陈桂兰再不敢吭一声。 苏宛轩心绪繁杂,原本打算今明事了,便动身回城的,现在她有些不想面对夏槿言,便对陈桂兰道:“趁我这几日还在别院,你今天就收拾收拾,下午便让鸦羽卫给你搬家,你们夫妻俩商量商量,明日将赁户的人选先交上,我要一一考察。” 勉力安排下这些事,苏宛轩只觉自己需要静一静,然而目前这个样子,洛钦和鸦羽卫估计都不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从陈桂兰家出来,远远可见黎南山,再一想到道观一事,欲探究竟而无法,苏宛轩可谓异常消沉。 洛钦虽然此时不便询问竹杏昨天她走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但她在一旁观察许久,已经猜了七七八八,见苏宛轩独自骑马走在前方,她思量片刻,驱马上前与她并排而行。 苏宛轩见是她,叹道:“等回去见到将军,洛道长不必在意他说什么,是我派你去探查的......” “郡主可知我们修道之人有一言?” “是什么?”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洛钦看向她:“你我都是凡人,并不能未卜先知,在我看来,郡主当时做下的决定,已经是审时度势之后的最优解了。后面即使情势有变,人也不应责备当初的自己,所以我并不惧怕将军的不认同......如果因为担心情势有变而不敢妄动,那便束手束脚,什么也做不到了。” 洛钦此言,如潺潺春泉,将苏宛轩心中疑虑尽数洗涤消解,天高地阔,有时只需临门一脚,或者放手一搏,何须自悔? 她展颜一笑,“如此,确是我瞻前顾后了。” “将军也是一时情急,但郡主与他解释,他必定能理解的。” 也许是洛钦总能一句话切中要害,苏宛轩难得地放下心防,问道:“洛道长认为,有的人,只要解释,他就能懂得你的意思吗?而不是更加曲解?如果有时候,我无法解释呢?” “我想,只要他把你放在心上,他便会想要尽可能地贴近理解你的想法。”洛钦罕见地笑了笑:“吕英小时候就特别爱炫耀,捡了个奇怪的石头都要跟全村的小孩讲,有时候可讨人嫌了,后来他离开的前夜找到我,说怕再也回不来了,我那时候才慢慢意识到,他不是爱炫耀,只是想和别人分享,想和我分享......能保持坦言相待的赤子之心,我觉得特别宝贵。” 见苏宛轩若有所思,洛钦不再多言,静静地望向远方。 陈桂兰的家当不多,很快便收拾好,午膳后,趁着鸦羽卫帮忙搬动家伙什,苏宛轩带着洛钦来到刘大郎原来的家,这里已经被他改造成酿酒作坊,只见后院正中架有巨大的天锅,晾堂与窖池分列两边,而后房堆满了酒罐酒坛。 苏宛轩与洛钦四处查看一番,酒罐之中有不少沉甸甸的,苏宛轩打开其中一罐,浓烈酒香扑面而来,但苏宛轩对这气味异于常人地厌恶,洛钦见她几欲作呕,劝道:“郡主,此地看过,先回去吧?” 苏宛轩却摇摇头,从一旁的灶台上取了一个瓷碗,示意洛钦帮忙打开其中一个酒坛,倒满一碗黄酒,那酒质地如琥珀,的确是佳品。 她对洛钦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请洛道长在这里稍等。” 待洛钦在屋外站定,苏宛轩回到了后房,来回踱了几十步,最终她还是取出袖中的白瓷瓶,掀开两个酒坛上的黄泥封,将瓶中细粉分别倒入其中,再将坛口复原。 苏宛轩敛去眼中奇异的光芒,调整好情绪,但当她走出房门,一抬眼,却见夏槿言站在窗边,正低头与洛钦说些什么。 听见她开门的声音,夏槿言转头看她,苏宛轩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他,加上刚刚心思不宁,怔然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昨夜连夜回城上朝,下朝后又马上回来,才如此迅捷。 洛钦向她拱了拱手,先行离开了,夏槿言则向她走来,苏宛轩有些倔强地偏过头,虽然洛钦说的那些话有理,但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乍一见他,她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想避开。 “你都知道了?” 苏宛轩低头沉默,最终轻轻地应了一声。 “云安,有些事情......”夏槿言顿了顿,望着她头顶那一星发缝,接着道:“我可以替你去做。” 苏宛轩猛然抬头,不确定他是不是另有所指,不确定他刚刚是否看见了她在屋内干什么。 夏槿言却迎着她的目光半跪下来,他身上的铠甲在午后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征战沙场数年的青年将领,本应只跪帝王皇权,却于昨夜和此时跪于她身前,只为求她保全自身,只为替她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