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
谁的胆子大到连皇上的东西都敢觊觎了。” 时墨摇了摇头,叹息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也许是分外珍奇的宝物,才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地去拔老虎胡须。” 华俸颇有感触地点头,点评道:“幕后主使纯属日子太闲,想见阎王爷了 。” 时墨将事情原委说完,顿觉心中畅快不少,出言调侃道:“所以啊,宁辰安这一行人,如今看谁都像偷宝物的,见了谁都要查问几句。我们没被他扣在此处细细审问,也是沾了家世的光了。” 华俸纳闷道:“沾了家世的光?为何这样说?” 时墨仰起头,看着印在窗纸上的模糊月影,语气莫名道:“宁辰安和齐术,都不愿无凭无据地招惹二皇子,免得引火上身,白惹一身腥。” 华俸起初并未理解他的意思,只得拧眉细细琢磨。 渐渐,一个离奇的想法浮现脑海。 她震惊不已地盯着时墨,寒声道:“时府与二皇子是什么关系?” 时墨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低声笑了笑,嘲讽道:“还能是什么关系。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华俸愣在原地。 前世里她从未发现,时府竟与二皇子夺嫡掺和在一起。 华家之于时府,华俸之于时宣,究竟是什么。 于二皇子而言,时府是一把兵不血刃的暗器。 那么她与华家,是不是也曾沦为时宣的一支夺命箭。 华俸越想越气,越想越恨,狠狠一拍桌子,起身向屋外走去, 时墨不明就里,追着她走至庭院,拉住她的手臂,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生气?” 华俸看着他的脸,心里一阵烦闷,傍晚谢汐岚说的那些话也一并翻涌上脑海。 想起上辈子在时府与时宣朝夕相对却从未看清过枕边人的自己,又看着此时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宣胞弟,她只觉得脑袋被怒火撕扯得神志不清,恨不得离时墨远些,再远一些。 远到看不见他的模样,记不清他的身份,想不起与他有关的点滴。 她突然尝出一丝后悔的滋味。 如果自己不曾认识时墨该有多好。 时墨对她的所思所想毫不知情,见她的桃花目中满含怒意,只敢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腕晃了晃,试探道:“方才那些话我不该说的,是我多说多错,你怪我骂我便是,不要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当。” 华俸咬咬牙,想狠心甩开他的手。 但不知为何,看着时墨黑润晶亮的眼眸中满是困惑与无辜,她的心就软了下来。 她并不想甩开他,并不想看到他眸中流露出伤心失落的神情。 她一边暗恨自己不成器,被时墨用湿漉漉的眼神一盯就丢兵弃甲,心化成一滩水;一边又责怪自己乱发脾气,把对时宣的怒气强撒在与时宣无关的时墨身上,实属无理取闹。 华俸闭上眼睛,深深吐息,待情绪平稳后,她缓了缓心绪,安抚道:“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你不要担心。” 时墨眸色渐深,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慢慢握紧她的手腕,低声问:“那你是在生谁的气?” 华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诚恳道:“我在生自己的气,真的,我好恨自己不成器。” 时墨的眼中浮现一丝疑惑,俊眉微蹙,眉心那一道浅浅的皱褶暗示了他深深的不解。 华俸心中一豁,自暴自弃道:“我恨自己美色当前,却做不到不动如山,实在有辱华家门楣!爹娘族老,女儿愧对你们教导!英雄难过美人关,求你们谅解我的不易!” 时墨:“………………”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时墨听着华俸字字泣血的月下陈情,总觉得话题被带到了一个深不可测难以预料的轨道,而他正被她拉着在那诡异的大道上一去不返。 他看着她一脸悲愤的模样,当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怎么忽然间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华俸闻言一滞,桃花眸中倏地冒出一丝复杂的光彩,三分诧异,三分激愤,三分不甘,一分羞涩。 她一把抓住时墨的手,无法自控地恶声恶气道:“你说什么?你觉得我是发烧把脑子烧坏,说的都是胡话?” 时墨这下彻底迷糊了,凤眸中再次漾起无辜又可怜的神采。 他支吾片刻,小心瞧了瞧华俸的表情,又把口中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华俸气得浑身战栗,想骂些什么又骂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