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铮——”

宝剑出鞘，寒芒奕奕却并不伤人，一如它的主人，看似冷淡疏离，却有颗除恶扶弱的温柔之心。

简绒有一瞬恍惚，眼前持剑而立的少女身影，竟和记忆中废墟之上欺霜赛雪的女子重叠起来。

“大师兄……”付天看简绒的表情就知道这女孩的身份算是定下了，咬咬牙没再多说什么。

大不了走青梅竹马路线，言知微底子还是不错的，过几年应该也能长成个大美女，再说了每个仙侠文男主不都有个娇蛮小师妹吗？

哦，不对。言知微比他大，是小师姐……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简绒走到言以灵身前蹲下，眸中似悲似喜：“你真是师尊的孩子……师尊她真的……”

言以灵直直看着他，目光清澈而温柔：“大师兄，娘说天道无常，还需着眼前路……”

“着眼前路……”简绒起身牵住言以灵的手，轻叹：“带我去师尊羽化之地看看吧。”

本就离得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地方。

言以灵身体早在天雷下化作飞灰，焦土上只有星星点点的深色痕迹，也分不清是血迹还是焦痕。

简绒凝视片刻，忽的跪下，沉默着行了大礼。

修士身死道消，除非特殊情况，不然魂魄肉身皆自动回归天地。明知无用一般是不会像凡人一样修坟立碑的，自然也用不着祭拜。

简绒此举，让言以灵想到多年前的往事。

当时她刚从一个小秘境中出来，被传到了一个极为偏僻的小村落，见有魔兽伤人，便随手斩杀了那只魔兽。魔兽身下爬出来一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半大孩子，那孩子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干瘪的果子，跪着放在了她的脚下，拜完便走。

她当时很意外，说修者灭魔是分内之事，不用供奉也不用跪拜。那孩子摇了摇头，踉踉跄跄的就要跑。言以灵看他那骨瘦如柴的身板，想着这果子恐怕于他而言也是珍贵的果腹之物，便拦住了人。

那孩子始终不肯抬头，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言以灵没有多想，见他肩膀有被利爪撕裂的伤，便拿了伤药塞小孩手里。顺便帮他理了理头发，刚想说什么就看清了小孩的眼睛。

小孩的眼睛很亮，却有一只是金色的竖瞳。他怕的浑身颤抖，却不敢逃，干瘦的小脸上满是惊惶恐惧。

言以灵愣了下，看了眼这远离村落已经坍塌的破草屋，和孩子身上除了魔兽留下的伤痕外，还有很多明显的钝器伤，忽然明白了。

她想了想，摸了摸孩子的头，说：“既然已经受了你一拜，那你便做我的徒弟吧，这果子就当拜师礼了。”

如今，那个瑟缩胆小的孩子，已经长成了温润如玉的青年，眼睛也用术法遮盖与常人无异，却还是一样保留着凡俗的某些习惯。

言以灵想如记忆中一样摸摸他的头，但现在小孩已经长大了，站起来比她高了很多，她只能拍拍他的手。

简绒回以一个清浅的笑，最后看了一眼，收拾好心情，带着两人飞出了谷底。

天一道宗的人还没到，三人便暂时留在了丹阳城。

城内一片哀声，简绒给伤者分发了丹药，让言以灵和付天帮忙照顾。他则和幸存的修者巡查城内外，剿灭趁机来捡漏的零散魔修。

付天自然不乐意，磨磨蹭蹭的躲懒，言以灵倒是做的认真。

这些幸存者或是受付芳辰保护的普通百姓，或是曾与付芳辰并肩作战过的修士，言以灵看着他们，总会想到付芳辰。

她也抱有一丝侥幸的去付芳辰自爆的地方看过，可那里除了暗黑的血迹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四天后，天一道宗的人到了，领头的是一位化神长老。简绒说明了情况，见天一道宗人手充足，一应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就辞行带言以灵和付天离开了丹阳城。

他向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以现在的实力即便查到了血魔踪迹也无法报仇，不如先回宗门再做打算。

回溪枫岭的路上，简绒顾虑到有两个孩子，没再像来时那样急切赶路。十天后，才到了溪枫岭附近的红叶城。

天色将晚，简绒熟门熟路带着两人进了城中最大的客栈，捡了靠窗的雅座坐下。

“吃完饭后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入山。”

简绒给付南星和言以灵分别夹了菜，自己却不吃，视线望着言以灵的侧脸，微微有些走神。

“大师兄，这个好吃，你也尝尝。”言以灵用公筷夹了块炖的酥烂的兽肉，放在碟子里递给简绒。

“小师姐，大师兄可是金丹修士，早就辟谷了。”付天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