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宋卿卿和苏裴晗回到武场的时候,蹴鞠比赛已经快进入尾声。 以周瑾为首的那支队伍的比分遥遥领先,比赛结果已是呼之欲出。 两队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刚开始亭台中的众人还能觉得新鲜,如今却多有恹恹。 宋岁秋斜倚在榻上,见二人回来,只抬了抬眼皮,“你们莫不是借用我那厢房干起好事了吧?怎的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宋卿卿闻言望了望四周,随侍的丫鬟们将头埋低了些,不远处的亭台里其他宾客正聚在一起说着话。宋卿卿朝宋岁秋跺了跺脚,“姑母,现在还在外头呢!您别乱说话呀!” 她神色游移地瞟了苏裴晗一眼,宋岁秋瞧她这模样,用团扇遮住半张面容,轻笑道:“好好好,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好了。” 宋卿卿努了努嘴,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武场上乍然传来的声响将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本该在武场中分庭抗礼的侍卫们此时凑在一团,穿过嘈杂人群,隐约可见众人围着的中央有一人仰躺在地上。 “长公主,刚才周公子将红方领队撞倒在地了。”很快就有下人前来禀告。 宋岁秋朝他点点头,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便随他往武场中走。 宋卿卿拽了拽苏裴晗的衣袖,拉着他也跟了上去。 场上众人慢慢让出一条通道,宋岁秋走在最前头,躺在地上的男子额头冒着细汗,他一手捂着脚踝,面色痛苦道:“还请长公主为奴做主。周公子方才分明就是蓄意将奴绊倒!” “明明就是你这个卑鄙小人眼看自己赢不了,就想在长公主面前用苦肉计!”和周瑾同队的一人扬声反驳。 “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不就是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让长公主注意你吗!?你这心思谁人不知啊!” 两队相互推搡,慢慢言辞更加激烈,最后竟是直接吵了起来。宋卿卿在一旁啧啧称叹。以前在皇宫里听惯了各宫娘娘们在父皇面前争宠的轶事,没想到今日却在姑母府里看到另一番景象。 宋岁秋抚了抚额。她平日就最是厌烦男子在她眼前说三道四,好在旁人虽说个不停,但周瑾仍静默立于一侧,并未辩解丝毫。 她低眸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人,沉声问:“那依你所见,本宫应当如何处置周郎呢?” 男子费力爬起,半跪在地上,抱拳道:“全凭长公主定夺。” 宋岁秋轻摇了摇团扇,“周郎好歹也算是本宫府中贵客,自是不可以长公主府里的规矩处置。不若就让他赔你药钱便罢。”反正这个中缘由恩怨她向来不甚在乎,不如应付了事来得爽快。 “至于你嘛,今日在场上扰了本宫的兴致,便去领十个板子吧。” 那男子半低着头闷声应了句“喏”,众人将他从地上扶起。 他青丝散乱开来,将他半张脸隐去。在宋岁秋背过身去的霎那,他蓦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直冲着宋岁秋心口的位置而去。 “长公主小心!” 伴随着一声惊呼,周瑾毫不犹豫伸出一只手握住短剑的剑身。那男子执着剑柄的手隐隐发抖,淋漓鲜血顺着周瑾掌纹的方向滴落在他雪白的靴上,蔓延出朵朵红莲。 宋岁秋回过身,剑尖赫然停留在她心口前三分的距离。 武场上的侍卫将企图行刺的男子制服于地。方才丫鬟寻来的大夫还未离开,周瑾很快便被领去侧院包扎伤口。 府里的来客们受了惊,自然也不便在长公主府邸多留,众人很快便和宋岁秋拜别。 宋卿卿本欲留在府中,但宋岁秋却朝她摆了摆手,将她搪塞了出去。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时,宋卿卿怎么都觉得心神不宁,但苏裴晗仍是一身白玉衣衫,静坐于软垫上。 她心中烦闷,不满道:“我姑母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竟是全然不在意吗?” 苏裴晗掀开车帘,此时已是日暮西山,街上渐渐多出了些晚市的商贩。 “公主可有注意到,那行刺之人手上带着冻疮。”他将目光从长街落回宋卿卿那一张瓷白不染尘世的脸蛋上。 宋卿卿顿了顿,摇了摇头。这般细枝末节的事,她倒是从未在意过。 “传言长公主平日待人和善,就算是府里的下人也从未受到过苛待。那这刺客的冻疮又是从何而起呢?”苏裴晗目光直视着她,问。 宋卿卿微微垂下眼眸,思索片刻,将身子挪近了几分,回道:“你的意思是……这刺客是新来的?” 苏裴晗见她轻轻歪着脑袋凑在自己眼前,赞许地点了点她眉间,笑道:“公主聪慧。”